公園里的路燈是老式的鈉燈,昏黃的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風吹過法國梧桐的枝葉,發(fā)出 “沙沙” 的聲響,剛好掩蓋住兩人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小鄭悄悄從針織開衫的口袋里摸出微型攝像頭,假裝整理耳邊的碎發(fā),將鏡頭對準艾斯查的方向,屏幕里的畫面雖然有些晃動,卻清晰地捕捉到對方走向公園深處的軌跡。
艾斯查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走到湖邊,在一張靠近蘆葦叢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他沒有像其他游客那樣掏出手機,也沒有欣賞湖面的夜景,只是雙手插在連帽衫的口袋里,指尖似乎在無意識地摩挲著什么,目光盯著湖面被晚風掀起的細碎漣漪,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 只有偶爾微微繃緊的肩線,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焦灼。
老周和小鄭在不遠處的柳樹下停下,小鄭靠在樹干上,壓低聲音問:“他這是在等人?都快十點了,公園人這么少,就不怕被我們盯上嗎?”
老周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緊緊盯著艾斯查放在口袋里的手:“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他就是算準了我們會覺得‘人少容易暴露’,才故意選這里。
你看他的手,一直攥著口袋里的東西,指節(jié)都快頂出來了,肯定緊張得要命!
大約十分鐘后,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的男子從公園西側的灌木叢后走了出來。
他穿著件深灰色運動服,衣擺隨意地扎在運動褲里,帽檐壓得幾乎遮住半張臉,走路時微微低著頭,刻意避開路燈的直射光線,腳步輕快卻透著謹慎 —— 每走幾步,就會借著整理運動服袖口的動作,快速掃過身后的路面。
男子走到長椅旁,沒有立刻坐下,反而彎腰假裝系鞋帶,右手悄悄摸向運動鞋的鞋帶,左手卻在暗中觀察四周。
確認沒有異常后,他才側身坐到艾斯查旁邊,兩人之間隔著大約三十厘米的距離,既不親密,也不算疏遠,剛好能避開遠處的視線。
沒有握手,沒有交換文件袋,甚至沒有眼神對視 —— 兩人只是微微側過頭,用幾乎淹沒在風聲里的音量低聲交談。
老周和小鄭屏住呼吸,將藏在衣領里的微型錄音筆音量調(diào)到最大,可距離太遠,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詞語:“…… 貨在三號倉……”
“…… 周三晚上十點,走繞城高速……”“…… 別出岔子,上面要的急……”
“‘貨’是什么?三號倉又在哪?” 小鄭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冒出的細密汗珠浸濕了握著攝像頭的手指。
她看著屏幕里的艾斯查,對方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嘴唇動得更快,像是在反復叮囑什么;而戴帽男子則不斷點頭,右手無意識地敲擊著長椅邊緣,節(jié)奏越來越快,透著難以掩飾的緊張。
大約五分鐘后,戴帽男子率先起身,沒有回頭,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徑直朝著公園西側的另一個出口走去,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
艾斯查又在長椅上坐了兩分鐘,手指在口袋里攥得更緊,直到確認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緩緩站起身,沿著來時的路返回酒店。這一次,他的步態(tài)不再平穩(wěn),偶爾會快速回頭掃一眼身后,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警惕 —— 顯然是在確認有沒有被跟蹤。
“老吳、小林,接棒!” 老周通過對講機低聲通報,目光跟著戴帽男子的身影移動,“目標穿深灰運動服、黑棒球帽,正從公園西門出來,往光華路方向走!”
早已在公園西門待命的老吳和小林立刻行動起來。兩人穿著同款的深色夾克,故意拉開兩步距離,老吳裝作打電話,小林則低頭看著手機,裝作互不相識的路人,不遠不近地跟在戴帽男子身后。
男子沿著光華路走了三百多米,腳步輕快卻始終保持著警惕 —— 每走十米就會放慢速度,要么假裝整理運動服的袖口,要么彎腰系鞋帶,甚至還故意在路口等了兩波紅燈,用余光反復掃過身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