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查到了!”
小張快步將那張紙遞到趙承平面前,語氣里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趙承平接過那張薄薄的A4紙,上面寥寥幾行字,卻仿佛有千斤重。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所有的信息都匯聚到了一個名字上——
劉建軍。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普通到就像投入人海里的一粒沙,瞬間就會被淹沒。身份證號碼顯示,他今年四十二歲,戶籍地和手機號的登記地址一致,都在省城的天河區(qū)。
“劉建軍……”趙承平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手指在紙頁的邊緣無意識地摩挲著。
這個劉建軍,會是他們要找的人嗎?一個逃亡兩年、謹小慎微如驚弓之鳥的王德海,會反復聯(lián)系一個遠在省城的實名機主?這不符合邏輯。除非……這個劉建軍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種偽裝,或者,他和王德海之間,存在著一種外人無法洞悉的、遠超普通犯罪合作的特殊關(guān)系。
“立刻聯(lián)系省城那邊的兄弟單位,”趙承平?jīng)]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地發(fā)出指令,“對這個劉建軍進行外圍摸排。我要他所有的資料,家庭背景、社會關(guān)系、經(jīng)濟狀況、日;顒榆壽E……越詳細越好!記住,只是外圍調(diào)查,不要驚動他!
命令被迅速地傳達下去。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以這個叫“劉建軍”的男人為中心,悄然張開。
刑偵工作的效率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幾個小時后,當東方的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時,第一份反饋就通過加密郵件傳了回來。
小張將打印出的資料整理好,遞給熬了一夜,雙眼布滿血絲但精神依舊銳利的趙承平。
資料上的照片,是一個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微胖,臉上帶著生意人常見的和氣笑容。下面的文字描述,更是將這份“普通”渲染到了極致:
劉建軍,本地人,已婚,有一女,正在上初中。名下經(jīng)營著一家規(guī)模不大的建材店,位置在天河區(qū)的一個老舊商品城里。為人隨和,鄰里關(guān)系不錯,沒聽說有什么仇家。平日里的活動范圍,基本就是店鋪、家、學校三點一線。沒有賭博、吸毒等任何不良記錄,銀行流水也相對干凈,除了正常的生意往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大額資金流動。
趙承平將那份關(guān)于劉建軍的調(diào)查報告翻來覆去看了三遍,每一個字都仔細推敲,但那份堪稱完美的“普通市民”履歷,在他眼中卻像是一面毫無瑕疵的假墻,越是天衣無縫,背后的空洞就越是令人不安。
“隊長,會不會……只是巧合?”小張熬了一夜,聲音有些沙啞,“比如王德海以前打工時認識的?或者……是他家親戚?”
趙承平搖了搖頭,他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王德海的口供記錄,又點了點劉建軍的資料,將兩份看似毫不相干的人生軌跡并排放在一起。
“一個在省城開了十幾年建材店,有家有業(yè)的小老板;一個是為了五十萬贓款亡命天涯,藏在社會最底層,連正式工作都不敢找的臨時工。他們的世界,隔著十萬八千里!壁w承平的聲音冷靜而篤定,“王德海這種人,為了不暴露,會切斷所有不必要的社會聯(lián)系。但他卻冒著風險,連續(xù)五次聯(lián)系劉建軍這個‘普通人’。小張,這個世界上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是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