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平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胺秸桑俊
“對,那個方丈,道貌岸然,見誰都一副慈悲相?蛇@幾個‘居士’一進去,禪房的門就關得死死的,連小沙彌送茶都只能放在門口。我好奇,就留了個心眼。”
侯亮平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那是他發(fā)現獵物蹤跡時的標志性表情。
“有一天深夜,我借口睡不著,在院子里溜達。正好看見其中一個‘居士’,就是那個戴著翡翠扳指的胖子,從方丈的禪房里出來。他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黑色皮包,腳步匆匆,神色緊張地直接從側門下山了。那包的重量和形狀,可不像是裝著經書和素齋!
他頓了頓,看著趙承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記下了那幾個人的長相特征,還有他們開上山的那幾輛車的車牌號。
侯亮平的話,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趙承平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剛才因破案而略顯松弛的神經,瞬間再度繃緊。他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又給侯亮平續(xù)上滾燙的茶水,這個動作讓他有時間去消化信息,并重新調整自己的思維模式。
辦公室里一時間只剩下茶水注入杯中的“咕嘟”聲。
“洗錢的功德箱……”趙承平喃喃自語,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銳利地看著侯亮平,“你這哪是去山上清修,分明是把紀委的探頭,直接架到了菩薩的眼皮子底下!
侯亮平苦笑一聲,并不否認。他順手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看起來半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硬殼筆記本。本子邊角已經有些磨損,顯然是經常使用的。
“沒辦法,職業(yè)病,走到哪兒都改不了!彼麑⒈咀舆f了過去,“我把那幾天看到的可疑情況都隨手記下來了,本來只是個備忘,想著回來有空再查查。沒想到,今天正好撞上你!
趙承平鄭重地接過本子,一種熟悉而沉甸甸的使命感再次回到手中。他翻開本子,一股混合著山間草木和墨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本子上的字跡剛勁有力,記錄得極為詳盡,完全不像隨筆,更像一份嚴謹的偵查筆記。每一頁都標注了日期和時間,內容包括那幾名“大居士”的體貌特征、衣著細節(jié),甚至還有幾筆簡單的素描,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人物的核心神態(tài)。下面還羅列著幾串車牌號碼,并明確標注了車輛品牌和顏色。
趙承平的目光一頁頁掃過,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凝重。當他翻到其中一頁,看到對那個“戴翡翠扳指的胖子”的詳細描述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身高約一米七五,體態(tài)肥胖,油性頭皮,發(fā)際線后移嚴重。山根處有一顆黑痣。酒色過度的虛浮面相,左手拇指常年佩戴一枚成色極佳的翡翠扳指……”
這段文字下面,還有一個側臉的速寫,精準地捕捉到了那顆標志性的黑痣和貪婪的眼神。
趙承平的手指下意識地在速寫上點了點,腦海中一個塵封已久的卷宗瞬間被激活。他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這個人……他很像‘東海集團’的魏東海!”
“魏東海?”侯亮平的記憶庫也迅速檢索起來,“三年前,因為非法集資和合同詐騙案發(fā),卷款潛逃的那個?”
“沒錯!”趙承平的聲音里透出一絲興奮,“當時我們追查了半年,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所有的海外關系網都斷了線。我們一度以為他已經通過特殊渠道逃亡國外。沒想到……他竟然躲在云臺寺,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當起了‘大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