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寧安帶著東西,便與紫鴦坐著馬車去了那位裁縫的住處。
寧安記得那位裁縫姓陳,叫陳姝。
她特地讓人調(diào)查過,當(dāng)年陳姝出宮后,皇后賞了她一處宅子,她便經(jīng)常自己靠做衣服來掙錢。
京郊的那一處地方,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都稱他一聲陳裁縫。
陳裁縫出宮兩年后,雖已三十歲,卻也遇到了一位良人,那人入贅陳府,與陳裁縫成了親。
只是成親后陳裁縫接的活計也少了許多。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陳裁縫成親不到一年,便懷了身孕,之后更是三年內(nèi)兒女雙全。
不過也因此,陳裁縫不再接活計,在家專心相夫教子,許多人給了大把的金錢都沒能請動她。
只不過寧安卻打聽到了一件事,聽說兩月前,成裁縫的丈夫摔斷了腿。
這件事,還是蘇言玉告訴她的。
據(jù)寧安所知,陳裁縫家的開銷一切,都是靠著她的丈夫。
如今,她的丈夫傷了,不僅需要大把的銀子之外,恐怕他們家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什么進(jìn)項。
所以她特地讓葉掌柜,托人從丹陽城的一位神醫(yī)買來了接骨丹。
據(jù)說這位神醫(yī)研制的接骨丹功效特別好,只是價格昂貴且數(shù)量有限,更是聽說這位神醫(yī)五年才做一次這種丹藥。
倒不是因為他不想做,而是因為藥材特別難以集齊。
寧安去買的時間不巧,那位神醫(yī)剛售賣完一批,這顆丹藥還是幾經(jīng)波折,從已經(jīng)買走了的一位買家手里買來的。
寧安雖然同情,卻也覺得自己幸運。
她此番過去,帶了滿滿誠意,再加上陳裁縫家里的現(xiàn)狀,想必應(yīng)該不會拒絕她。
到了陳府門口,寧安將東西拿在手上,讓紫鴦去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管家婆子,紫鴦直接說道:“聽聞你們姑爺受了傷,我們家姑娘特地從丹陽城的神醫(yī)那里,求來了接骨丹,想要送給你們家夫人。”
那婆子見來人不認(rèn)得,可又看她們身著華貴,怕沖撞了貴人,便就先將寧安迎入府內(nèi)。
陳府是一個三進(jìn)院,婆子將寧安引進(jìn)前廳,上了茶然后讓寧安在這里稍等一會兒。
寧安打量著周圍的陳設(shè),雖然用的東西普通,卻不失雅致,不愧是從皇宮出來的。
而寧安也沒有等太久,陳裁縫便跟著婆子匆匆過來了。
寧安起身相迎,“陳裁縫。”
而陳裁縫見寧安面生,想了一圈,也不記得認(rèn)識她,越疑惑的問道:“您是?”
寧安對陳裁縫介紹了一番,卻沒有說她的身世,只說是京城中幾處鋪子的東家,同樣也說明了來意。
而聽到寧安的來意,陳裁縫皺著眉,當(dāng)即便推據(jù)。
“既然寧東家找到了我這里來,想必寧東家也早已知道我不再做衣服!
寧安打斷她的話,說道:“陳裁縫先別忙著拒絕,我既然能找來,自然也聽說了陳府現(xiàn)在的遭遇,但同樣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
隨即寧安微微示意,紫鴦將手中抱的三個錦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
寧安介紹道:“這兩樣是人參和靈芝,都市百年往上的,雖然并不針對骨折,了卻也是極好的補藥。
另外一顆丹藥想必您家的管事已經(jīng)與您說了,來自丹陽城神醫(yī)的丹藥,只靠著那個效果便已是很難求,陳裁縫當(dāng)真不再考慮考慮?”
陳裁縫面上閃過猶豫和掙扎,她的丈夫已經(jīng)傷了有兩個多月,腿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也可以下地行走,只是卻有些跛了。
她當(dāng)初在她的丈夫剛受傷時,便就已經(jīng)到處打聽過,自然也打聽到了丹陽城神醫(yī)的丹藥。
只是丹藥難求,價格又高,無奈只能放棄。
原本他心里已經(jīng)接受了丈夫成為跛子的事情,可如今,寧安突然送來丹藥,難免不心動。
寧安不等他徹底思考清楚,便又接著說道:“聽聞陳裁縫生了孩子之后,家里所有的開銷都是靠著丈夫,如今他行動受阻,相必陳裁縫這府里的開支也成了問題吧?
只要陳裁縫愿意,我愿出每月三十兩的月銀聘請您,另外,成衣鋪子每月進(jìn)賬,我愿意分出百分之一給您!
聽到寧安的話陳裁縫不免驚訝,每月三十兩的月盈已經(jīng)是很高了,想當(dāng)初她在皇宮任職時,每月也不過十兩左右的月銀。
而寧安愿意給三倍不說,還要將每月進(jìn)賬分百分之一給她。
說實話,她有些心動了,而且寧安之前的一番話也處處踩在了她現(xiàn)在的痛點上。
只不過,若是出去做工,她還是需要跟丈夫商量一番才行。
寧安看她皺著眉,雖不知她還有什么顧慮,卻也沒想把人逼得太緊。
又給陳裁縫分析了一番好處之后,寧安起身說道:“陳裁縫不著急,慢慢想,我的鋪子預(yù)計在這個月月底會開張,這三樣?xùn)|西是我的誠意,便就先留在這里了,等陳裁縫若是想好了,可以去京城中的鋪子里找我。
時候不早,我也就不在這里打擾陳裁縫了,再會!
陳裁縫將寧安送到了門外,看著寧安駛?cè)サ鸟R車,心中糾結(jié)不已。
她身旁的婆子看著陳裁縫的樣子,如何不知道她的內(nèi)心?
開口勸慰道:“夫人不如就去與姑爺商量一下吧,這么多年過去了,想必姑爺?shù)南敕ㄒ矔兴淖儭!?br>
陳裁縫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眼神清亮起來,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往陳府內(nèi)走去。
其實哪怕她生了孩子,孩子長大之后也不耽誤他裁剪衣服。
而她放棄做裁縫是因為當(dāng)年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本就是入贅而來,本就遭受了不少人的白眼,而當(dāng)初他的一手手藝在京城出名,便就有許多人唾棄她的丈夫。
說他吃軟飯,說他沒用沒本事,說他要靠女人養(yǎng)活。
她的丈夫原本是家境一般的讀書人,十五歲時考中了舉人,后來因為家中生了變故,父母雙亡,只剩他一人,因此他的考試也就斷了。
所幸教他的先生同情他,便讓他在私塾里跟他一塊教書,這才有了生計。
他性格溫柔,心思細(xì)膩,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當(dāng)初那些鋪天蓋地的語言攻擊他時,才讓他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