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劍客的性子倒是直爽,知錯就改,沒有絲毫扭捏,頗具江湖風(fēng)采。
瞧著對方如此真摯,蘇休淡然一笑:“無妨,不過一件小事罷了!
一旁的張順也立刻打圓場道:“對對對,今日除一大害,理應(yīng)慶祝。”
“王成兄弟,拿酒來,正好陪兩位恩人喝一杯,哈哈!”
對于張順來說,蘇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白衣劍客則是好友的救命恩人,兩者不沖突。
他向來敬重忠義之輩,如今瞧見這白衣劍客的做派很是欣賞。
聞言,白衣劍客眼前一亮,語調(diào)上揚:“好,酒可比茶有意思!”
他嗜酒如命,此刻聽到有美酒喝,自然是十分開心。
一旁王成抱著女兒,笑容滿面,揚聲道:“酒早就備好了,三位放心喝,管夠!”
三人順勢坐下。
“不知義士如何稱呼?”張順朝著白衣劍客問道。
他觀對方來歷不凡,或許是大勢力大家族出來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興龍府呂家,呂驍!”白衣劍客正在解袖口的扣子,大方回應(yīng)。
他的說話方式很特別,話語中充滿自信,有些張揚,卻并未讓人感覺到不適。
興龍府,在燎原府之南,神州境內(nèi),乃是大漢實控的北三府之一。
這神州北三府和揚州北三府可有著天壤之別。
前者由大漢管理,百姓安居樂業(yè),沒有戰(zhàn)亂。
后者則受到狼蠻壓迫,地位低下,百姓淪為“牲畜”。
聽聞此話,一旁蘇休微微挑眉。
此人倒是大大咧咧,竟然連家族名號都曝出來了。
而這興龍府呂家他自然是聽過。
事實上,興龍府只有一個呂家,就是興龍府府君所屬家族。
府君,乃是一府之長官,軍政皆掌。
大漢實控三府,三府府君非忠于皇室的皇帝心腹不可委任。
因此,這呂家,蘇休自幼聽老爺子說起,早就聽到耳朵起繭子了。
只是沒想到,面前這白衣劍客竟然來自呂家。
他不由多看了幾眼。
而呂家的鼎鼎大名,張順自然也知道。
再看那入眼非凡的寶劍,他意識到對方恐怕說的是真的。
不過他還是準確問了句:“莫不是雄略府君所在的呂家?”
興龍府府君,呂雄略,帝國巨擘,位高權(quán)重,乃是大漢帝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br>
其一手呂家劍法,更是如雷貫耳,令無數(shù)狼蠻為之震顫。
呂驍抬腳踩上一旁的長凳,胳膊搭在支起的膝蓋上,以拇指抿了下鼻翼,挑著眉梢,頗為自得道:“你口中的雄略府君正是家父!”
他絲毫沒有要掩蓋自己身份的意圖,哪怕對面兩人只是萍水相逢。
此話一出,張順身體一頓,愣在原地,眼中滿是驚愕。
蘇休則瞧著對方豪放坐姿,不免覺得一陣無語。
好嘛,這家伙和自己正好是反著來。
自己生怕別人知道真實身份,他倒好,生怕別人不知道。
不過,此人應(yīng)該不是假的。
這可是在北三府,狼蠻實控之地,這身份一透露,那就是價值萬金的頭顱。
這家伙敢透露身份,是有恃無恐,也純屬粗線條。
好在經(jīng)過那邪教徒鬧事,現(xiàn)在這個茶館就他們?nèi)恕?br>
不然要是傳出去,別說這茶攤,整個楓葉村都得被狼蠻掀個底朝天。
這時,王成已經(jīng)拿著兩壇美酒走來:“三位慢用,不夠盡管說,這酒可是專門從興龍府弄來的!
回過神的張順不自覺做出吞咽動作,一雙眼睛,滿是吃驚。
一府之君的兒子,這身份地位,和他們完全就不是一個層級的。
最重要的是,雄略府君的名頭,在江湖上也是威名顯赫,深受江湖武者敬重。
這群人雖然對朝廷不信任。
但對一些大漢的將軍,卻頗為佩服尊敬。
對面,呂驍一把拿過酒壇,掀開紅蓋子,先是聞了聞,很是滿意。
來燎原府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喝酒。
隨即,他挽起袖口,單手抓著酒壇開始倒酒,十分隨性。
一旁張順深吸一口氣,深深看著對方。
忽然起身,雙手捧碗,對著呂驍認真道:“你是雄略府君的公子,位高權(quán)重,這第一杯酒,理應(yīng)敬你。”
“好!眳悟斕ь^大笑,抬起右臂,與其碰碗。
一旁蘇休眸光微閃。
張順這話有些恭維的味道,不像是他性子能說出來的,除非別有所圖。
果不其然,一杯酒下肚后。
張順繼續(xù)道:“呂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幫忙?”
呂驍聽到這話,眉毛一挑,自信一笑:“張兄這等義士,有什么要求盡管說,我定會滿足!”
他是興龍府夫君之子,一般事情還真難不住他,自然是十分自信。
而且在家中時,他常聽父親提過燎原府的武者。
父親說,他們是一把插入狼蠻腹地的利刃,代表了大漢的血性,值得敬佩。
所以此刻,他很樂意去幫對方。
聞言,張順面上露出一絲激動,立即開口:“呂兄,其實我一直都想要加入邊軍,殺狼蠻。你能幫助我加入邊軍嗎?”
他和狼蠻有著血海深仇,所以寧愿來到這貧苦之地,也不想留在千刀門安穩(wěn)修煉。
可他們這群武者的力量終究有限。
若是能夠上陣殺敵,跟隨大軍的話,更能展現(xiàn)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此話一出,呂驍笑容一滯,神情有些不自然。
心想:壞了,沖動了!
小事他可以幫忙。
但這事可不小!
他尷尬一笑,自嘲道:“張兄,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紈绔子弟。”
“若是小事,我肯定不會拒絕,但這事,我真做不到!
征兵乃是軍國大事,哪怕他這位府君之子,也毫無辦法,只能等國家安排。
一旁蘇休心頭微動,這家伙倒挺有自知之明。
張順眸光黯淡。
呂驍瞧見這一幕,又解釋了一句:“更何況邊軍那邊,我爹也插不上手!
府君,雖說執(zhí)掌一府軍政,但只是執(zhí)掌府軍,保一境安平的,而邊軍乃是直接聽命朝廷的。
呂驍確實是有心無力,不然以他的性子,如果能做到絕對會立馬答應(yīng)!
“我明白了。”張順頗有些遺憾,但他并沒有過多失落,反而灑脫一笑:“沒事,在這燎原府殺狼蠻也是一樣的,來,喝酒!”
三人再次舉碗。
呂驍順勢寬慰,語氣堅定:“張兄放心,等回家后,我定向父親稟明此事。”
“像張兄這般義士,父親說不定會想想辦法!
“若是沒成功,還請張兄不要怪我!
說罷,他將碗中美酒一飲而盡,以示決心!
聽到這話,蘇休暗自搖頭。
這事,難辦!
若是有意,北境這些有志之士早就入伍了,但不論邊軍還是府軍,都怕此口一開,細作探子充斥其中。
這也導(dǎo)致張順這些武者報國無門,只能單打獨斗。
蘇休對此不置可否,但若自己執(zhí)政,定不會如此畏首畏尾。
這段時間,他看得出來,北境這些武者雖然松散,但都有報國殺狼蠻之心。
若是能團聚起來,絕對能產(chǎn)生不錯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這樣一支強大的力量,就這樣白白浪費了,未免可惜。
爺爺只想著穩(wěn)重,穩(wěn)扎穩(wěn)打。
若是繁榮時代,此舉倒是不錯。
但如今的大漢就像是一顆掉落深淵的石子。
若是沒有變局,總有一天,石子會徹底落地。
所以改革是必要的!
至于探子,終究只是跳梁小丑……
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紙老虎!
只要大漢實力足夠強大,這些探子改變不了什么,而且他們身上流淌的是漢血,如果國家強盛,他們又有什么理由背叛?
若是最后狼蠻被滅,這些探子更是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