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賭坊離開之后,罌粟就回家去了,剛到家門口,一道怯怯的聲音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翠花,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罌粟身子微微一滯,只是一瞬,她轉(zhuǎn)過身,看向身后的張春棗。
張春棗低頭捏著衣角,一臉忐忑,自從出了上回的事,劉亭對她說了好多難聽的話,之后就不再打理她了。
這些天她也漸漸悟透了,劉亭那樣的人,哪兒能看的上她?她長得又不好看,家里又是那個樣子,劉亭應(yīng)該是存了心思,因?yàn)榇浠,才故意接近她的?br>想明白這些,張春棗心里內(nèi)疚的不行,當(dāng)初被大哥給賣進(jìn)賭坊里,要是沒有翠花,她哪兒能回家?
卻因?yàn)閯⑼さ娜詢烧Z……
“翠花,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我氣了!睆埓簵椧浑p眼睛浸了淚光。
罌粟心中一動,面上卻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前世的時(shí)候,她沒有女性朋友,組織里沒有朋友,他們能并肩作戰(zhàn),也能在下一刻眼都不眨的將利刃刺進(jìn)你的后背,所以現(xiàn)在她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眼前情況。
“你回去吧!币姀埓簵椪娴哪ㄆ饻I來,罌粟淡淡出聲道。
“你終于肯理我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樣了,咱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張春棗抿唇一臉期盼的道。
罌粟嘴角輕扯了下,露出一絲清淺的弧度。
張春棗頓時(shí)松了一口氣,一臉歡喜,咧嘴就笑開了,“那我先回家了!
罌粟看著她歡快離去的背影,微微嘆息,雖然當(dāng)初她是有點(diǎn)生氣,不過現(xiàn)在早就不將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罌粟剛一進(jìn)家門,就聽到了喧鬧聲,家里似乎很是熱鬧,似有老宅人的聲音,罌粟挑了挑眉,轉(zhuǎn)念一想,便曉得定時(shí)老宅聽說了沈長葛回來的消息。
“翠花回來了?”沈老太太一看見罌粟,一臉慈愛的道,倒是一改往日冷淡的樣子。
罌粟抬頭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眾人,見老宅人今日臉上都笑意連連的,尤其是那王春蘭,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像是有什么喜事的樣子。
“長葛,到了西北,你可得照顧好我們家長念,嬸子把長念可全都交給你了。”王春蘭今日也不犯渾了,倒是一臉認(rèn)真的囑托起沈長葛來。
罌粟眼角微挑,知道定是沈長念去西北軍營的事兒又著落了。
堂屋里的氣氛是少有的愉快,沈父和沈母坐在那里,腰桿挺的筆直,臉上一直掛著笑,眉目舒展,就連皺紋都像是都少了許多,頗有幾分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
罌粟唇角勾起,現(xiàn)在老宅的人跟爹娘說話,再也不敢頤指氣使,就連沈老爺子也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長著姿態(tài),他們一家在沈家的地位已經(jīng)水漲船高,不是當(dāng)初過的窮困潦倒,沒有話語權(quán),窩囊老實(shí)的‘老二家’了,已經(jīng)變成了二哥家,二弟家。
沈老爺子似乎對虎子很喜歡,原因是他來的時(shí)候,瞧見虎子在練字,虎子雖然字寫的還不大好,但勉強(qiáng)能入眼,尤其是他現(xiàn)在年紀(jì)這般小,認(rèn)得字就很不錯,更何況提筆去寫。
沈老爺子驚訝之下,就出聲考了虎子幾個字,沒成想他竟然將《千字文》全都背了下來,沈老爺子又考了他一段《孝經(jīng)》,虎子也一字不差的背了出來。
這下可把老爺子給稀罕壞了,直摟著虎子喊乖孫,沈老爺子這輩子沒啥別的念想,就想他活著的時(shí)候,能親眼看見沈家子孫里能有人中舉,自從沈長葛去了西北,老爺子就斷了這個念想,眼下瞧見虎子這般聰慧,喜歡得不得了。
沈父瞧著心里也高興,出聲留了老宅的人在家里吃飯。
罌粟和沈母去準(zhǔn)備飯菜,趙氏和王春蘭也都進(jìn)了灶房幫忙,許是高興,王春蘭今日嘴里倒是沒有說些什么討人厭的話,時(shí)不時(shí)跟沈母嘮幾句,問她當(dāng)初長葛去西北都帶了什么東西。
趙氏臉上倒是不見笑意,話也很少。
吃飯的時(shí)候,沈父特意拿出了罌粟釀制的羅浮春,沈老爺子還有沈家兩兄弟都是喜酒的人,一聞見酒香就知道是好酒,幾個人推杯換盞,都沒少喝,連帶沈長葛和沈長念都喝的脖子紅了。
一頓飯吃的和諧,罌粟家與老宅的關(guān)系也算正式緩和過來,沈老爺子還在飯桌上特意強(qiáng)調(diào)了一筆寫不出沈字,一家人相互幫扶著,沈家人的日子才能過的和和美美。
罌粟聽后眼角微挑,這話說的沒毛病,可早幾年前老爺子怎么就沒想到這話呢?與老宅的關(guān)系好不好她都無所謂,只要爹娘高興就行!沈父沈母顯然還是很念親情的,心里還是很樂意與老宅關(guān)系親近的。
老宅的人走后,沈父醉醺醺的躺在床上睡覺去了,沈長葛也喝了不少,不過這些年他在西北軍營里,酒量已經(jīng)練出來了,倒是沒有醉倒,沈母怕他難受,也催促著他躺床上了。
虎子則幫著罌粟和沈母收拾起桌子上的殘羹剩菜,沈母可不舍得自個乖外孫動手,攆著他去玩,虎子就去院子里看他的小雞去了。
收拾著碗筷,沈母臉上多了笑意,頗有些感慨的道:“好幾年沒見你爹像今個這么高興了!”
“大哥一回來,爹就開心!崩浰谛χ。
沈母嘴角掛著溫婉的笑,擦了擦桌子,道:“長葛回來,你爹自然是高興的,不過今個你爹也算是在老宅人面前能說的上話了,以前你爺嫌你爹木訥,多多少少有些不待見咱們家,做爹娘的偏心也是常有的,老爺子偏袒他們兩家,你爹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也是在意的!
說道這里,沈母看著罌粟欣慰的笑道:“還好我生的閨女兒子都爭氣,乖外孫也給我長臉,咱們家的日子越過越好,老宅的人都高看咱們家一眼,你爹在老宅人面前說話也能硬氣起來,以后也沒誰再看不起咱們家了!
罌粟看著沈母臉上揚(yáng)眉吐氣的笑,也跟著勾起了唇角,笑道:“好日子都在后面呢!以后咱們家的日子會越過越紅火的!
沈母笑著點(diǎn)頭,兩人進(jìn)了灶房刷鍋洗碗,罌粟猶豫了一會兒,出聲道:“娘,酒樓那里最近事有些多,長云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明個就去鎮(zhèn)上呆著,和長云一起住在店里照應(yīng)著,這半月我就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