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瞪著眼睛盯著罌粟大半天,半張開嘴巴,氣的牙癢癢,因知道此女厲害,劉氏怕她真的插手再生出些什么變故來,遂沒在咬著張春棗不放。
罌粟端著糖水,目不斜視的回到張春棗身邊,蹲下身子,捏開了張春棗禁閉的嘴巴,將糖水盡數(shù)灌了進去。
她這樣是把糖水充做葡萄糖,救救急罷了,也不一定會有什么效果。
做完這些,罌粟站在一旁,臉上無悲無喜,她一向?qū)e人的命看的冷淡,且已經(jīng)做了自己該做的,盡了人事,就只能聽天命了。
不多時,郎中就來了,一看是血崩,壓根沒給張春棗號脈,直接從藥箱里配了一副藥,“我這藥只能保她一個時辰,你們快送她去林安堂,且看她的造化吧!興許那里的大夫能救她一命!
罌粟客氣的對大夫道了謝,付了藥錢。
她將藥遞給沈宋氏,讓她抓緊熬制,又對沈和富道:“爹,往咱家牛車上墊些干草,再抱一床褥子鋪在上面,我送春栆去林安堂。”
沈和富應聲,按照罌粟交代的趕緊去弄了。
罌粟彎腰將張春棗從地上抱了起來,圍觀的村民看她的眼神漸漸都有些不一樣了,要知道張春棗老娘和兄嫂就站在一旁,卻無一人管她的死活,倒是沈翠花又請郎中,又要趕車送張春棗去鳳陽城里看大夫,委實心眼好。
張氏突然出聲喊住罌粟,臉色有些訕訕,“林安堂那是城里貴人們看病才去的地方,是你自個要帶著春棗去的,那診費可跟我們沒關系,你可別想讓我們出錢!”
有那看不過眼的婦人,道,“張嫂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春棗是你閨女,咋跟你沒關系?給自個閨女看診,救命錢還要別人出,倒是沒見過這么摳門的!”
張氏立馬瞪了過去,嚷嚷道,“她沈翠花自個樂意,又不是我逼著她給春棗看診的,要你個長舌婦多嘴?”
那婦人要還嘴,一旁有人扯了她一把,婦人曉得張氏蠻不講理的性子,哼了一聲,便不在吭聲了。
罌粟沒有搭理張氏,抱著張春棗進了院子,沈和貴夫婦立馬跟了上去,王春蘭用自家人的語氣道,“翠花,我知道你心善,可去林安堂看一回診,要花不少銀子呢!你雖然現(xiàn)在能掙錢了,但也不能大手大腳,
再說,就算你救了張春棗,我看她們那一家子也不會念你什么好,別忘了,她們剛剛還想訛你的錢呢!”
罌粟掃了她一眼,王春蘭頓覺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沈和富已經(jīng)照罌粟說的將牛車上鋪了干草和褥子,罌粟將張春棗放在了褥子上。
王春蘭想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她有些心疼的道,“她身上都是污血,白白弄臟了褥子,實在太可惜了!”
“不礙事的,等回頭洗干凈就好了!鄙蛩问隙肆怂幊鰜,出聲回應了王春蘭,為了能快些煎好藥,她用的熱水,倒是省去了不少時間。
罌粟接過藥碗,捏開張春蘭的嘴,將一碗湯藥硬生生地灌進了她的肚子里,這番折騰下來,張春棗已經(jīng)氣若游絲。
罌粟忙將藥碗遞給了沈宋氏,跳上馬車,對沈和富夫婦倆道,“爹,娘,我去城里了,若是折騰的晚了,我今晚就住在酒樓里,你們不必熬夜等我!
說完,揮著鞭子,就朝門外去了。
門口看熱鬧的村民已經(jīng)散去了不少,不過張家三人還在,罌粟行過張二娃身邊時,停住了馬車,對著他冷聲道,“上車!”
張二娃有些反應不過來,正欲嚷嚷沈翠花少多管閑事,卻對上她那雙似笑非笑冷涔涔的眸子,一時間臉色大變,失聲驚叫道,“是你。俊
罌粟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不耐煩的揚了揚眉毛。
見到她這幅表情,張二娃心中愈發(fā)確定她就是那日在賭坊里差點要了他命得人,心中又氣又怕,氣的是沈翠花居然敢如此戲弄于他,害怕,是因為畏懼她的手段。
張二娃雖然一點也不想上車,可因為忌憚罌粟,只得老老實實的爬上了牛車。
倒是張氏和他媳婦有些看不懂,喊道,“二娃,你跟著去做啥子?”
有罌粟在,張二娃也不敢亂說,只道,“我跟去給春棗看診。”
罌粟之所以會叫上張二娃,是因為怕張春棗真有個萬一,死在鎮(zhèn)上,以張家?guī)兹素澙返淖炷,到時只怕又要多生事,有張二娃親自跟著,便能堵住張家婆子那張胡編亂造的嘴。
張二娃雖然坐在牛車上,卻如坐針氈,時不時如驚弓之鳥般抬頭看罌粟一眼,生怕她忽然就從懷里摸出一把刀架到他脖頸上來,可見,她上次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給張二娃留下了多少陰影。
罌粟將馬車直接趕到林安堂門口,抱著臉色慘白的張春棗就進了醫(yī)館,還不忘對張二娃丟下一句,“跟著!”
林安堂的藥童一聽血崩,立馬請了一位白胡子的老大夫出來,那老大夫給張春棗號脈后,道,“萬幸,還有得救。”
罌粟頓時松了一口氣,雖然張春棗是死是活跟她沒有什么干系,不過聽到她有救,她心里還有有些愉悅的。
老大夫先是切了一片老山參,塞進了張春棗嘴里讓她含著,接著又立馬開了一副藥方,讓藥童抓藥熬制去了。
“這丫頭雖然氣若游絲,脈搏弱,卻未斷,可我看她出血的量十分大,應早就昏厥斷脈動了,倒是命大!
罌粟笑笑,只字不提自己做過的事,只道,“來的時候,在村里郎中那里討了一副藥,才撐過來的!
“難怪,土郎中多有秘技!崩洗蠓虻故菦]有看不起村中野郎中,反倒感嘆了一句。
因為通州那里還有事要忙,罌粟沒法守在張春棗身邊,便將張春棗托付在了林安堂醫(yī)館里。
守著張春棗喝了藥,氣息平穩(wěn)了許多,罌粟才離開,臨走前給張二娃丟了兩個字,“守著。”
張二娃雖然不情愿,卻也不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