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就被一道洪亮渾厚而又中氣十足的聲音打斷,“臭小子,你在外面干的好事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也就算了,還在家門口丟人現(xiàn)眼!跟個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蘇焱這才將腦袋從罌粟肩窩上挪開,站直了身子,臉上竟沒有一絲不自然,反倒拽著罌粟的手,拉著她走到老侯爺?shù)母,出聲道,“爺爺,這是罌粟,她從今天開始,就住在咱們家里!
老侯爺知道自己孫子一向性子冷淡,從未主動對人表示親近,還將人帶回家里來,他雙目炯炯有神,將罌粟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長得眉清目秀,一身風(fēng)骨極為清雋,倒是極為順眼。
“跟爺爺打聲招呼!碧K焱道。
罌粟覺得十分別扭,她從來都不是臉皮薄的人,可是現(xiàn)在卻覺得頗不好意思,她想著許是因?yàn)橐郧皬奈锤l回家見過家長,這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她才覺得不適。
殊不知,有句話叫做丑媳婦見公婆,害羞……
她悄悄掙了掙被蘇焱握住的那只手,想要抽出來,可是蘇焱握得極緊,牢牢的將她的手牽在手心里,一點(diǎn)也不肯放松,罌粟又不敢太用力,怕動作太大,更加惹人注目。
抽不開,她只得任由蘇焱握著,抬起頭,朝老侯爺有禮的道,“罌粟見過老侯爺。”
殊不知兩人的小動作全都被老侯爺盡收眼底,自個親孫子什么性子老侯爺自是知曉的,冷清冷性,說難聽些,叫薄情冷性。
可老侯爺又知道自己這個孫子,他也是個長情的人,只是難得長情啊,除了家里人,至今沒見那小子對誰好過。
跟他不相干的人,便是死纏爛打,他也不會看上一眼,冷情漠然。
若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便長情用心,雖面上冷淡,嘴上不說,可一舉一動都可心的對人好。
可偏偏這長情真心,又極難得。
這些年來,臭小子從未對哪家姑娘動心過!
如今,如今……竟然帶回個大男人來……
這些年,老侯爺拿了不知多少姑娘家的畫像,可蘇焱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在一旁不管了,可憐他和老婆子一大把年紀(jì)還操碎了心,替他約小姑娘出門游玩,他也從來不去,每回都讓人家姑娘白等一場。
他們老夫妻因?yàn)檫@事兒,不知嘆了多少氣,因?yàn)樘K焱冷漠的性子,老侯爺擔(dān)心他一輩子都遇不到合心意的姑娘,會孤老終生,所以這會兒,見自個孫子難得對一個人這般親密,還這般主動……
因?yàn)閷?shí)在難得,男人……也好歹算是有一個不是,這般一想,他心里倒是寬慰了些,只是想到榮親王那個老不死的特意跑到他跟前,說的那些有的沒的的話,老侯爺哼了一聲:
“你帶朋友回家本沒有什么,可你知道外面都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在傳些個什么話嗎?榮老親王還特意走了一趟,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的好好笑話了一番!我這老臉都快被你丟光了,哼!你要是學(xué)王尚書家那小子在外面沾花惹草也就算了,還……還……跟個男人……”老侯爺實(shí)在說不出斷袖兩個字來,只皺著眉頭道嘆氣道,“真是有傷風(fēng)化!”
蘇焱垂眸淡淡聽著,卻一句話不說,手依舊牽著罌粟的手沒放開。
蘇凝雪忙笑著走上前,扯著老侯爺?shù)囊滦浯驁A場,“爺爺,外面那些嘴碎的人都是瞎說呢,您還不知道嘛,京城里這些人天天閑著沒事干就喜歡磕牙,整日里說風(fēng)就是雨,東家長西家短的,大哥是您孫子,他什么品行,您還不知道嗎?
再說了,我不是親自過去看了嗎?我能給大哥作證,外面那些個話兒,都是無中生有,胡言亂語,大哥是那種在外面亂來的人嗎?”
老侯爺心想,就是因?yàn)樗谕饷鎻膩聿缓鷣y來,鬧出這樣的事,我才擔(dān)心呢!
他精光閃爍的眸子落在蘇焱牽著罌粟的手上,心里吃了一驚,他家臭小子該不會來真的吧?不過想到臭小子一向做事叫人放心,也不是那種不著調(diào)的人,他心里雖然擔(dān)心,但是還是按捺住了。
老侯爺抬手在蘇凝雪頭上敲了一下,冷哼道,“我還不知道你,從小到大,什么時候說過你大哥的壞話?你大哥就算在外面做了什么,你還會不偏袒他?替他瞞著?”
蘇凝雪吐了吐舌頭,揉了揉腦袋,還嘴道,“才沒有呢!”她抱著老侯爺?shù)氖直塾只瘟嘶,撒嬌道,“您就是想教?xùn)大哥,也別在大門外面呀!省的被人看笑話,不然大哥挨訓(xùn),您也跟著丟臉不是?”
老侯爺對蘇凝雪寵溺的很,聽了這話,又笑又氣的道,“就你個丫頭鬼精靈!
蘇凝雪笑嘻嘻的拉著老侯爺就往大門里面走,心想奶奶最疼大哥了,進(jìn)了家門,爺爺要是再想教訓(xùn)大哥,根本就不用她攔著,奶奶肯定就跳出來了。
“我站在大門口都聞見荷葉熏雞的味兒了,爺爺咱們走快些,我這肚子都叫了好幾回了!”蘇凝雪攙著老侯爺,還不忘回頭沖蘇焱和罌粟眨眨眼睛。
待人走的遠(yuǎn)一些了,罌粟手腕動作,使巧勁甩開了蘇焱的手,道,“都怪你做的好事,這下好了,別人還都以為我跟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呢!”
蘇焱唇角微彎,好看的劍眉挑了挑,聲音清潤低醇,故意問道,“我和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
罌粟聽出他故意這般說,抬手在他胸口錘了一下,鳳眸瞪著他,“少給我裝蒜!說!在百花樓里那一出是不是你故意的?現(xiàn)在整個京城都在說你喜歡男人,真搞不懂,你堂堂世子爺頭上頂著個斷袖的名字有什么好的?”
罌粟忽然瞇了瞇眸子,向后撤了撤身子,遠(yuǎn)離了蘇焱些,問道,“你該不會真喜歡男人吧?拉出我來當(dāng)炮灰,故意放煙霧彈給別人看,目的就是為了保護(hù)你喜歡的那個男人!”
一想到這種可能,罌粟臉都綠了,雖說狗血了些,但是上輩子她可沒少見過這種事兒,渣男騙婚娶同妻,害姑娘家一輩子的可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