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斗膽,若無意外,樓家獻給您的煙絲,便是在下表弟帶來上京的那一批。”罌粟不卑不亢的道。
“話雖如此,可老夫也不能僅憑一面之詞,便信了你。如今隆冬時節(jié),天冷水涼,稍有經(jīng)驗的人都不會在此時出海,你倒是說說,這批煙土你是從何處運過來的?”
孝親老王爺?shù)降撞皇且话闳,雖然年紀大了,腦子卻一點兒也不糊涂,相反,慧思睿智。
罌粟鳳眸微瞇,想到以后若是想在上京繼續(xù)做煙絲的買賣,不妨今日便抱住孝親老王爺這根粗壯的大腿,于是如實說道:“實不相瞞,這批煙絲,并不是從別處買賣運來的,而是在下親自炒制的!
這話一下子吸引了孝親老王爺?shù)淖⒁饬Γ行⿷岩傻牡,“你親自炒制的?你可知我老頭子憑生最討厭說貪功冒進,喜用心計的人!
樓家之所以能發(fā)達,正是因為年年從東海運回的煙絲才能大賺一筆,但是每每出海來回一趟,都會死不少人。
他們想了不少法子,想要在異國學(xué)會炒制煙絲的法子,可都未果。
一方面,是因為異國商人知道煙絲是他們的搖錢樹,根本不愿教給他們炒制的法子,二是因為大慶并無異國的煙草。
罌粟淡淡一笑,這時適逢管家取來了煙草,她不急不緩的道,“不知老王爺可試過此次的煙草?在炒制的時候我用了蜂蜜和純釀增香,您食的時候,細細嗅一下,應(yīng)當(dāng)能聞出淡淡的蜂蜜酒香味道。
炒制好煙絲,醇化時,我用的是白芷和茯苓調(diào)味,表弟來上京時,我忘記告訴他醇化后,要取出白芷和茯苓銷售,您可以打開這些煙絲,仔細找一找,說不定我運氣好,您能在這些煙絲里找到白芷和茯苓的痕跡!
孝親老王爺之前已經(jīng)抽過一次這種煙絲,在罌粟說到她是用純釀和蜂蜜增香的時候,就已經(jīng)信了這批煙絲是她炒制的。
這次的煙絲,比樓家以前送過來的味道要醇香的多,他感覺到里面有酒香,但是混合了其他的香氣,還有淡淡的藥香,十分清淡好聞,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現(xiàn)在經(jīng)罌粟這么一說,便懂了。
他示意管家打開盒子,果然有幾個玻璃瓶子能看到細碎的白芷和茯苓痕跡。
罌粟繼續(xù)道,“當(dāng)然,這種做法,很有可能不是我一個人知道,不夠有說服力,不過還有一點,就是裝這種煙絲的玻璃瓶子,在別處應(yīng)當(dāng)是見不到的,這玻璃瓶子,是我為了裝這一批煙絲專門在玻璃作坊里燒制的。”
“哦?”孝親老王爺聽她說到玻璃瓶子,心里倒是更驚訝了一分,原先看著這小子并不起眼,倒是不曾想到他居然會這般多手藝,且有年紀輕輕,他眸中漸漸多了幾分欣賞,“據(jù)我說知,燒制玻璃是白家的生意,你莫不是認識白家的人,才能在他們的作坊里燒紙器具?不過,這種玻璃的罐子,白家倒是的確未曾向外出售過!
罌粟見孝親老王爺果然問起,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繼續(xù)謙遜有禮的道,“白家的玻璃,正是在下與白二少合作的一樁買賣,這些玻璃小罐,是在下在自己的小作坊里燒制的,白家并未燒制過同款!
聽罌粟如此說,孝親老王爺不禁又高看了她一眼,不說江南白家是大慶第一皇商,單說白家二少一向眼高于頂,對一般人一向看不上眼,能得他另眼相待,定非常人。
如今白家的玻璃和水銀鏡,在大慶賣的是如火如荼,不少權(quán)貴人家,都將悤紙換成了玻璃,閨閣中的小姐,都以擁有一面水銀梳妝鏡引以為傲。
孝親老王爺又將罌粟打量了一遍,眸中的欣賞更甚,若是尋常年輕人,如她這般年紀輕輕,已經(jīng)與大慶第一皇商合作生意,定然少年得意,春風(fēng)滿面,驕傲自矜。
但是觀罌粟這少年進門以來言談舉止,卻不驕不躁,謙遜有禮,不卑不亢,游刃有余,端的是一派儒雅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