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有些抹不開臉面,又喝了一杯酒,才紅著臉道,“她家是京城的,在青竹巷兒住,家里是磨豆腐的。”
“人姑娘對你有意思沒?”這回,沒等沈母出聲,沈父就張口問道。
沈長葛也不知道是喝酒上頭,還是羞得太很,連脖頸都紅了起來,他一個平日里爽朗的糙漢子,此刻垂首坐在凳子上,跟個扭捏的大姑娘似的。
“那誰知道……”半晌,他才來了這么一句。
沈宋氏張嘴就數(shù)落道,“誒,我咋就生了你這么個榆木疙瘩,人姑娘待不待見你,你都看不出來,留這雙眼睛干嘛用的?”
沈長葛一臉憋屈,都將近一年沒見了,也不讓他好好的吃頓團(tuán)圓飯,這就開始數(shù)備他,真的好嗎?
看著自己大哥糙漢臉上的委屈表情,罌粟‘噗嗤’一聲樂了。
沈長葛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禁有些納悶,先前他看小妹跟世子爺走得還挺近的,難不成是他想岔了?小妹對蘇世子沒那個心思?看來他果真是看不透女人的心思。
“這樣,翠花等明個咱們就去青竹巷給你大哥說親去!”沈宋氏說干就干,直接拍板釘釘。
罌粟笑著應(yīng)聲道,“成,明個我陪娘一塊去!
沈長葛哪想到自個這才剛說了那么一嘴,他娘就直接要上人姑娘家說親了,忙連連搖頭,“別,別,娘,人姑娘說不準(zhǔn)都不知道我是誰呢,你們就這么上門提親了,不合適哈!
沈宋氏一臉恨鐵不成鋼,對沈長葛道,“我不管,俺們回江北之前,你的親事得定下來。”
沈長葛不由抬手扶額,只覺得十分頭大,他剛才怎么就給說出來了呢?這下可算是惹了麻煩事兒了。
不過一想到在攤販前不停忙碌賣炸豆皮的纖柔身影,他心頭不由透著一絲甜。
想著把她娶回家當(dāng)媳婦兒,沈長葛心內(nèi)就一陣火熱,臉上不由更燥的慌,他忙端起桌上的茶猛飲一杯。
“爹,你們在京城呆幾日?啥時候回去?”沈長葛出聲問道。
沈和富已經(jīng)吃了不少酒,他心里高興,一高興喝酒就容易醉,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了三分醉意,直接就道,“我們這趟來京城,除了看你,還有就是為了你小妹的親事,年前蘇世子上門提親了,我沒答應(yīng),想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來見見他的長輩,再議這門親事。”
聽沈和富說完,沈長葛吃菜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臉上先前帶的三分笑意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捏著筷子,有些僵硬的出聲道,“爹,你說啥?蘇世子爺年前去家里提親了?你們過來是要去鎮(zhèn)北侯議世子爺與小妹的親事?”
“你大驚小怪什么?你小妹哪點(diǎn)配不上蘇焱?”沈和富有些不高興的道,他還當(dāng)沈長葛這么驚訝是因?yàn)殚T戶之見,覺得他們沈家夠不上鎮(zhèn)北侯府這樣的高門大戶,覺得翠花配不上蘇焱這個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子爺。
要是放在以前,沈和富指定不會覺得自個女兒能配得上侯府的世子爺,但是他和沈宋氏的思想,早在與罌粟相處的潛移默化之下,改變了。
沈長葛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可……可……”可蘇世子不是要尚公主做駙馬爺了嗎?且后日便是成親的日子,怎么又與自家小妹議親,這都哪跟哪?
白楚諭端著酒杯淺淺抿了一口,鎮(zhèn)北侯府的世子爺做了皇帝的乘龍快婿,要娶圣上最寵愛的四公主夜玉顏為侯夫人,這是整個京城人人都知曉的事情,紙包不住火,罌粟知道是遲早的事情,不夠是早一些,亦或者遲一些。
他不說這件事,就是不想讓她從自個兒的嘴里聽到,這次是個絕好的機(jī)會,他要一舉將蘇夙景從這場博弈之中,驅(qū)逐出場,讓他再也沒有資格對罌粟說出愛慕之類的字眼,更別想,再與她比肩而立。
雖然此前他一直落於下風(fēng),不得罌粟歡喜,但只要將蘇夙景那個家伙從她的心里徹底趕走,就不會再有人占據(jù)她的心扉,他遲早能一點(diǎn)點(diǎn)滲透她的心防,將她連人帶心完完整整的留在身邊。
“你吞吞吐吐的要說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說,這桌上又沒有外面的,白公子跟咱自家人一樣!
沈和富還記掛著先前白楚諭跟他說過的話,蘇焱可是皇帝老兒相中的女婿,本來他對這門親事就不是太中意,萬一真像白楚諭說的那般,翠花要是嫁進(jìn)了鎮(zhèn)北侯府,被公主嫉恨,他們平頭百姓,家里可沒人做官,真被欺負(fù)了,連個公道都討不回來。
若是這般,那這侯府不嫁也罷,他自個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閨女,才不會平白任由她受委屈呢!
想著沈長葛在京里當(dāng)差,又曾在蘇焱手底下做過事兒,于是就問道,“是不是那個蘇焱在京城風(fēng)評不好,與其他女人牽扯不清?”
因著沒有外人,沈和富圖方便,直接叫了蘇焱的名字。
沈長葛搖了搖頭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支支吾吾的道,“沒……世子爺平日不怎么近女色……”到底在西北軍營了呆了快五年的時間,上面的將軍長官什么樣子,自然都是知曉的。
蘇世子爺一向潔身自好,鄴城的太守可沒少往給他塞女人,燕肥環(huán)瘦,還有從黑市買來的異域妖艷女人,聽說蘇世子爺愣是一個都沒有碰過,甚至都沒讓那些女人進(jìn)門,就讓人給轟出去了。
“那就好,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好,什么三妻四妾的,我就覺得像我跟你娘這樣,倆人熱乎乎的過一輩子挺好!鄙蚝透灰槐菊(jīng)的道。
沈宋氏被他說的老臉一紅,悄悄在他腰間掐了一把,這人一吃酒說話就不知道分寸了。
沈和富被掐得皺了皺眉毛,他抬手就捉住了沈宋氏擱在他腰上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捏了捏,把沈宋氏給嚇了一跳,忙掙著收回了手。
沈和富扭過頭,沖著沈宋氏就是傻呵呵的一笑。
沈宋氏老臉燥得更加厲害了,心里慌慌的,生怕剛才倆人出格的動作,被一幫孩子給瞧去了,抬眼掃了一圈,見都在各吃各的,才松了一口氣,悄悄剜了仍在傻樂的沈和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