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帕子蘸了清水,在臉上擦了擦,朝罌粟問道,“干凈了嗎?”
罌粟搖了搖頭,止住笑意,對站在一旁極力忍住笑的沈長云道,“你幫他擦一下臉!
說完,她忙快步回了灶房里,剛才只想著出來透氣,忘了灶上還炒著菜呢,只怕菜要糊了。
罌粟進(jìn)了灶房,就聞見了焦糊的味道,鍋里一片黑漆漆的,已經(jīng)看不出白菜的原本模樣了。
罌粟嘆了口氣,將焦黑的東西鏟了出來,將鍋刷洗干凈,打算先炒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食材的青椒雞蛋,糖醋排骨和紅燒魚,待會兒再重新洗些大白菜,做醋溜白菜。
在沈長云的幫忙下,擦干凈臉上灰痕的白楚諭又進(jìn)了灶房,見他還想往灶下鉆,罌粟忙出聲制止道,“白楚諭,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灶膛里的火不用動,一會兒我自己下去添把柴就行了!
白楚諭不情愿的止住步子,他何曾這么狼狽過,不就是燒個火嘛,他不信自己勝任不了。
見白楚諭不情不愿的盯著灶膛,似還想燒火,罌粟哭笑不得道,“都說君子遠(yuǎn)庖廚,你快出去吧,我一人真的能忙的過來!
長云走了進(jìn)來,道,“姐,我?guī)湍銦。?br>罌粟頓時瞇著眼睛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真是救星來了,她可不想再被白楚諭弄得熏出眼淚來了。
白楚諭一看她那副好似解脫了的模樣,心內(nèi)有些不高興了,他燒火真的有那么差勁嗎?
不就是個燒火嗎?他白二少怎么可能不會燒火?
有沈長云幫忙燒火,罌粟在早上有條不紊的將菜入鍋,很快整個灶房就菜香四溢,一頓飯沒用多長時間就做好了。
一頓飯自然是賓主皆歡,知道沈父沈母明日要去給沈長葛提親,白楚諭又適時的表現(xiàn)了一下,說他認(rèn)識京城里有名的媒婆左中郎將的夫人,明日便將人給請上門來,幫沈長葛去提親。
一聽是個官婦,沈父沈母將白楚諭好好感謝了一番,對白楚諭的好感度蹭蹭的上漲。
畢竟能請得動官婦保媒,是有面子的事兒,也表示了他們對女方的看重。
飯后,月上柳梢頭,天已經(jīng)黑透,白楚諭告辭離去。
罌粟心中惦記著他先前說有人買兇要?dú)⑺氖聝海y得殷勤一回,留白楚諭在家中喝完茶再走。
白楚諭似乎知道她的用意,故意推辭了,言說天色已晚,還是早些回去,茶水就不用了。
罌粟難得殷勤,起身將他送出門外。
沈父沈母見罌粟去送人,很是高興,還特意給沈長云和沈長葛使眼色,讓他們別跟著去送人。
院門外,罌粟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究竟是誰買兇要?dú)⑽??br>“想知道?”白楚諭停下步子,側(cè)頭看著罌粟,星眸在暗夜中閃爍著溫潤的光芒。
罌粟點(diǎn)頭,“想知道!
白楚諭突然俯身,靠近罌粟,鼻尖距她額頭不足兩寸的地方停下,“你撒嬌求我,我就告訴你!
溫潤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戲謔。
罌粟往后撤了撤身子,拉開與白楚諭的距離,而后,直接轉(zhuǎn)身往院門里走。
撒嬌求他?她罌粟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都不知道撒嬌是何物。
讓她撒嬌?還是干脆等仇家按捺不住自個兒浮出水面得了。
“喂,這么干脆轉(zhuǎn)身就走了?”白楚諭見她這個舉動,輕笑出聲,“你不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誰了?”
罌粟沒有停下步子,也沒有轉(zhuǎn)身,直接抬手,背對著白楚諭揮了揮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樣子。
“真是一點(diǎn)都調(diào)戲不得!卑壮I低聲嘆了口氣,朝罌粟的背影道,“是江北司徒船幫!
聞言,罌粟頓了頓步子,回過頭來,朝白楚諭拱了拱手,“謝啦!”
罌粟并未將司徒遠(yuǎn)兄弟倆放在眼里,所以倒是不怎么擔(dān)心。
白楚諭勾唇笑了起來,“那我走了!
罌粟揮了揮手,又忽而想起一事,三兩步走回到白楚諭跟前,出聲問道,“你去過皇宮吧,對那里熟悉嗎?”
“還算熟悉!卑壮I看著罌粟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探究。
罌粟往四周看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那你有宮里的地形圖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白楚諭道,“私畫宮內(nèi)的地形圖是重罪,若是叫人知道,會以為別有用心,你要宮內(nèi)的地形圖是想做什么?”
“你別管我做什么,你到底有沒有?”罌粟道。
白楚諭眸光落在她的臉上,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有,不過我不會給你!
罌粟臉上劃過一抹失望,不過就算沒有地形圖,她也不怕,大不了今天晚上只過去探一探,摸熟路,然后再跑一趟就是了。
見她似乎還不死心,白楚諭忍不住出言叮囑道,“宮里很危險,你別動不該動的心思,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我?guī)兔。?br>聽白楚諭這么說,罌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按照蘇焱說的,白楚諭是嘉慶帝的人,他還懷疑過她身上是不是有系統(tǒng),為何當(dāng)初沒有抓了她進(jìn)宮呢?
而且現(xiàn)在還這般好心的勸誡她?
其實仔細(xì)想來,白楚諭幫過她良多,似乎并未曾真的害過她,不管如何,罌粟還是把他當(dāng)做朋友的。
她來到大慶這個地方,交到的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也不算多,白楚諭算是一個。
“謝謝。”這句道謝,罌粟說的很是真心。
白楚諭見她這般誠懇認(rèn)真的語氣,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溫潤柔和,他抬手在罌粟的透軟的青絲上輕輕摸了一下,很快便收回了手,柔聲道,“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目送白楚諭離開,罌粟轉(zhuǎn)身回了宅子里。
燒熱水洗漱過后,罌粟先講故事哄睡了虎子,她則坐在桌前用從灶膛里找來的燒過的木棍,在宣紙上畫了起來。
根據(jù)腦海里的印象,她將從蘇焱那里看來的地形圖畫了個大概。
子時三刻,夜涼如水,月光微弱。
罌粟換了一身黑衣,撕了一塊黑布,塞在了袖子里,留著遮臉用。
輕手輕腳的翻窗出了屋子,來到圍墻旁,在翻墻前,她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院內(nèi),不出意料,紅袖果然又從屋內(nèi)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