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得到消息,就匆忙趕過來想要見見罌粟,可誰知宮女喜兒如何叫門都沒人應,怕出什么事不得已才擅作主張推開了殿門,誰知一進內(nèi)殿看到的便是這幅叫人心驚肉跳的畫面。
一旁的喜兒臉色慘白,她深知若是罌粟出了事,只怕圣上會讓整個桂蘭殿的宮人陪葬,慌亂之間,仍是穩(wěn)住了心神,一邊派人去請?zhí)t(yī),一邊吩咐宮女趕緊將這里的情況稟告圣上。
不多時,陸院判便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先是探了一下罌粟的心脈,察覺脈象雖然微弱,但是還在跳動,忙松了一口氣,對沈和富道,“快,快將她放去床上!
沈和富此刻六神無主,陸院判如何說,他便連忙如何做,將罌粟放在了床榻之上。
陸院判忙給罌粟的脖頸處止血,就在這時,白楚諭也匆匆趕了過來,在接到宮人傳的消息后,他連帝皇的威儀都不要了,丟下正在宣政殿議論戰(zhàn)事的大臣,一路提著內(nèi)力,狂奔而至。
看見罌粟脖頸上深刻的血痕,他臉色鐵青,又掃了一眼地上破碎沾滿血跡的水銀鏡片,一張臉陰沉到了極點,不過這些怒意都被心內(nèi)焦灼的擔心和恐懼壓著,強自崩著鎮(zhèn)定站在一旁。
太醫(yī)院的其他太醫(yī)也陸陸續(xù)續(xù)全都趕了過來,將整個桂蘭殿都快給站滿了。
因為白楚諭在過來之前,命人去將太醫(yī)院的所有太醫(yī)都喊了過。
陸院判頂著白楚諭駭人的目光,終于將罌粟脖頸上的傷口給包扎好了,他回身朝白楚諭稟告道,“沈姑娘對自己下手極重,又是對準了動脈之處,此刻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性命并無大礙,只是……”
聽他說出只是兩個字,白楚諭的目光變得更加可怖,似乎只要陸院判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就會立刻擰掉他的腦袋。
陸院判心中一悸,硬是盯著白楚諭的目光,出聲道,“圣上,借一步說話。”
白楚諭看了一眼床上的罌粟,才轉(zhuǎn)身朝外殿行去,陸院判忙跟了過去。
“只是沈姑娘如今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宜再落胎,她體內(nèi)氣血虧空的厲害,若是再強行落胎,不僅僅沈姑娘日后難受孕,只怕還會有性命之憂!标懺号袎旱吐曇,提著一口氣道。
白楚諭聽完,臉色倒是沒有再變壞,如今只要能保住罌粟便好,他哪里還會想著要去落她腹內(nèi)的孩子。
“落胎一事往后莫要再提,給朕爛在你的肚子里!卑壮I道,“你只管好生照料她的身體,若是她有任何不適,朕唯你是問。”
陸院判剛松了一口氣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忙連聲應道,“臣往后每日親自去御膳房,盯著他們熬制藥膳滋補沈姑娘的身體,一定會早日讓沈姑娘體內(nèi)的氣血恢復!
白楚諭此刻心煩意亂,也不愿聽他多說,轉(zhuǎn)身朝內(nèi)殿行去。
見沈和富夫婦失魂落魄的站在床榻邊,有心想要近前查探罌粟的情況,卻被一群太醫(yī)給擋得結(jié)結(jié)實實,出聲道,“散了吧,你們哪來的都回哪去吧!”
聞言,一群太醫(yī)忙跪地告退,不敢多加逗留。
方才只一心顧著罌粟的安危,沈和富夫婦倆也忘了給白楚諭行禮,此刻那群太醫(yī)跪地行禮離開,才驚醒了他們,二人忙跪在地上,朝白楚諭行禮。
白楚諭快步上前,扶住了兩人的手臂,出聲道,“伯父伯母不必如此,你們只當朕還是當初和樂芙寄住在你們家時一般即可!
沈和富夫婦哪里敢如當初一般,在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白楚諭面前,手腳拘束得不知道要往哪兒放。
說起來,簡直叫人不敢相信,沈和富竟然還和當今圣上一起喝過酒,還曾將他當成未來女婿看待。
現(xiàn)在想想,當初簡直是瘋了,把當今圣上當女婿,還拿出老丈人的姿態(tài)看人,他便是再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呀。
看出他們的窘迫,白楚諭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走到床前,朝昏睡不醒的罌粟看了去。
見她原本就白皙的笑臉,此刻蒼白得過分,以往明艷殷紅的唇此刻也褪去了顏色,模樣極為虛脫,脆弱的幾乎再也經(jīng)不起任何摧殘。
白楚諭抬手握住了她放在錦被外面的手,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口尚未包扎,掌心尖銳的傷口,讓白楚諭觸目,心底如被針扎一般的疼。
白楚諭拿起一旁陸院判先前給罌粟包扎尚未帶走的藥箱,仔細的將她手心的傷口撒上藥粉,用紗布細細包裹起來。
動作輕柔得好似在觸碰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他在想,自己是否逼迫得太很,若是……他不那么著急要落了她腹內(nèi)的孩子,而是將她身懷有孕的事情告知于她,為了腹內(nèi)的孩子,她應當也不會這么輕生的吧。
“伯父伯母,宣政殿那邊我尚還有政務要處理,罌粟這邊就勞煩你們二老照應著了,若是缺什么只管吩咐殿內(nèi)的宮女。”
白楚諭不敢再多留,說完,忍不住又道,“她醒來后,還望伯父伯母好好勸慰她一番,她的身體經(jīng)不起再折騰了,你們盯緊些,莫讓她再尋短見了!
沈和富夫婦忙應聲,跪下恭送白楚諭離開。
白楚諭心內(nèi)亂得厲害,也沒有再阻攔他們行禮,而是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桂蘭殿。
行到殿外,白楚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總以為,罌粟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堅強,也比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灑脫,如何都想不到,她竟會……竟會尋短見。
未曾想到,她對蘇夙景用情之深,竟已到了這個地步。
他情愿她用刀對著他,要殺了他給蘇夙景報仇,也不愿看到這一幕。
這比她用刀子對著他,更戳他的心。
“圣上,宣政殿的大臣們還在等著您呢!”陳公公見白楚諭一臉疲態(tài),一向沉穩(wěn)的臉上,竟浮現(xiàn)這種繚亂之態(tài),心中不免難受,可還是出聲提醒道。
雖說朝中大臣大清洗了一遍,如今所有朝政之權(quán)都把控在白楚諭的手中,但是為了一個女子,置朝中幾位重臣于不顧,扔下正議事的大臣,來這后宮,難免會讓朝中的大臣心生不滿,私下怨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