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泠氣笑了。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
做賊偷自己閨女東西不說,被發(fā)現(xiàn)了,還能像條瘋狗,暴跳起來咬人?
跟畜牲無法用語言溝通!她摸出一小包顧楓給的藥粉,二話不說,直通通奔向林瑩瑩。
林瑩瑩罵得正歡,眼見她奔過來,伸出手,滿心要抓住這逆女狠揍一頓出氣——
林思泠手一揚(yáng),一捧白粉撒出來!
那就像是一團(tuán)霧,撲在她臉上,迅速鉆進(jìn)她眼睛、鼻子、嘴巴里。
林瑩瑩甚至來不及尖叫出聲,黑暗便浸襲了她。
等她像截木樁子般直挺挺倒下,林思泠發(fā)了瘋似地?fù)湓谒砩,掄起巴掌,左右開弓,狠狠抽她的臉!
抽沒兩下嫌手疼,就握緊拳頭用力砸。
孩子的拳頭大小、力氣都有限,她最后索性站起來,用腳朝林瑩瑩的面部、身上拼命亂踹、猛踢!
那種不共戴天的架勢,瞧得旁邊的公玉謹(jǐn)一陣傻眼。
直等林思泠打沒了勁,從一地垃圾中找到菜刀,要砍躺在地上的女人,他才回神。驚嚇得趕緊上前,拉住林思泠,奪走她手中菜刀。
“泠妹妹你瘋了?她是你娘。
再恨,也沒有親手弒母的道理。
林思泠雙目通紅,扭曲著臉,瘋狂地掙扎,只想要奪刀。
“我沒有這種娘!她不配當(dāng)我娘!宋二丫早就死了,我成全她下黃泉,與宋二丫團(tuán)聚去——”
公玉謹(jǐn)怕她傷著自己,將刀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騰出兩只手,緊緊抱住她。
“泠妹妹,你都說她不配當(dāng)你娘了,為這種人,值得你與她同歸于盡嗎?”
殺了這女人,泠妹妹一樣跑不掉。
大虞國律法,別說弒父弒母,就算頂撞忤逆,給狠心的父母告上公堂,子女也極可能被處以極刑!
林瑩瑩就算罪該萬死,林思泠也不能親自動手……最好邊也別沾!
林思泠被公玉謹(jǐn)牢牢抱住,掙脫不開。眼睛瞧著近在咫尺的林瑩瑩,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良久,公玉謹(jǐn)見她終于慢慢平靜下來,試探問:“泠妹妹?”
林思泠擦了把臉,語氣淡然:“公玉哥哥,你放手吧,我現(xiàn)在不會沖動了!
殺人全憑著那一股勁。勁頭過了,手腳便軟了。
公玉謹(jǐn)慢慢放松雙臂,見她真的不再狂暴,方才安心。低頭看眼腫成豬頭臉、兀自昏迷未醒的林瑩瑩,頓時又頭大。
鬧成這樣子,怎么善后?
感覺泠妹妹這個糟心的娘,像是泠妹妹體內(nèi)的附骨之蛆,難以清除。頭掐爆了,尾巴端留在身體里。
功用主打一個惡心人。
林思泠繃緊一張小臉,撿起菜刀,找件舊衣裳割成布條,將林瑩瑩手腳綁起來。揪住頭發(fā),拖死狗一樣拖到門口,隨手抓了把泥土填進(jìn)對方嘴里。
公玉謹(jǐn)全程跟緊她,生怕她一刀子又沖林瑩瑩身上去了。
直至林思泠開始動手收拾屋子,沒見任何異動,他才確信她真是冷靜下來了。
可門口這一大坨,怎么辦呢?
“公玉哥哥,你幫我叫邢叔來。問問那個賤人他還要不要?”
林思泠看向他。
“要,栓牢在家里,別放出來亂咬人;不要,我直接把她丟給關(guān)卡外的流民!”
公玉謹(jǐn)嘴角抽抽。
他現(xiàn)在清楚泠妹妹有多恨她娘了。
不過現(xiàn)在,好像的確只有邢峰,能稍微約束住這女人。
他點頭:“好,泠妹妹,你千萬別動她,我去找邢叔!”
說完,飛也似跑了。
兩年來第一次不顧自己病體,運用上了內(nèi)力。唯恐跑慢一步,回來泠妹妹已將她娘,大卸八塊了。
他離開后,林思泠掃視撒了一地的粗鹽,面色更冷。抓了一大把,連同泥,猛地按在林瑩瑩流淌著血的面門上!
林瑩瑩發(fā)出一聲悶哼,痛得渾身發(fā)抖。偏偏嘴里塞滿了土,叫不出聲,頓時醒了過來。
她兩眼怨毒地盯著蹲在面前的林思泠,卻被林思泠瞅著她、更可怕的眼神嚇住了。
林思泠拿著菜刀,緊貼她的臉,神情異常森冷。
這令她完全相信,只要她敢亂哼哼,那菜刀絕對會毫不留情落下來!
她心中又怕又恨又迷茫。
眼前的人,真是自己閨女嗎?
從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甚至?xí)r不時討好她,常用孺慕、可憐目光望她的宋二丫,去哪里了?
“聽著……這是我最后一次給你機(jī)會了!”
林思泠一字一句。
菜刀緩緩在林瑩瑩臉上,脖頸處滑動游走。一不“留神”,刀鋒輕輕割開對方肌膚一道小口子,令鮮血泉涌而出。
她隨手抓點鹽,便撒在這女人傷口處。
林瑩瑩疼得整個人扭曲成一團(tuán),叫也叫不出。卻看到自己閨女臉上,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再敢來騷擾我,闖進(jìn)我的家,偷我東西……我就讓我姐姐配制一種這世上最毒的藥。叫你腸穿肚爛、渾身長瘡、哀嚎掙扎足足七七四十九日,再去死!”
“聽明白了嗎……娘?”
她這一聲“娘”,呼喚得格外溫柔,表情隨之也溫和下來。但林瑩瑩莫名地感到毛骨悚然!
眼前的小女孩,哪里像個才九歲的孩子?
她的眼神,她的舉動,她的說話,都像是一頭被激怒瘋狂的猛獸,伸出利爪扼住她咽喉。
只要她敢有一絲抗拒,那利爪會毫不猶豫抓碎她的喉嚨!
直到這時,林瑩瑩真正感受到恐懼——
嘴巴被堵得出不了聲,她只能脊背發(fā)涼地拼命點頭。
“娘啊,看你撒潑,頭發(fā)都弄亂了。來,我?guī)湍闶嵴R!
林思泠唇角上翹,笑的溫柔,手上卻一點不溫柔。抓住林瑩瑩的一把頭發(fā),狠命扯。痛得林瑩瑩眼淚鼻涕糊滿臉,如同蠕蟲樣在泥地里滾動。
最后林思泠看著手里一大把沾血的黑發(fā),總算滿意了。雖然嫌棄這頭發(fā)臟,但能種出來,好歹能造福大眾不是?
以后不一定有機(jī)會薅這惡婦的頭發(fā)了。
收好頭發(fā),她想到一件事。
“對了,你糟蹋掉我這么多東西,應(yīng)該賠償啊,是不是?”
用刀背拍拍林瑩瑩的臉,林思泠毫不客氣動手搜這女人身。摸出來一個荷包,發(fā)現(xiàn)里面竟然有八九個銀稞子,幾十枚銅板。
狐疑地想了想,她記得離開宋家村時,這女人總資產(chǎn)只有四、五兩。
這多的錢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