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凌峰扛起歸墟劍,吐了口唾沫,罵道:“這地方真是沒完沒了,打完一波還有一波。楊戩要是再不出來,老子直接把這谷劈了,看他躲哪去!”
我們休息了一會,繼續(xù)深入谷底,黑霧愈發(fā)濃稠,像是無數(shù)黑色的絲線交織在一起,遮天蔽日,連頭頂?shù)哪咸扉T碎片都被掩蓋。
天河的黑色水流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像是某種龐然大物在水下翻滾。
突然,一道龐大的身影從河中緩緩升起,水流從它身上滑落,發(fā)出嘩嘩的聲響,帶起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它的半身與一條腐爛巨蟒融合,蟒身長達數(shù)十丈,鱗片縫隙滋生出帶獠牙的肉質菌毯,那些菌毯蠕動著,像是無數(shù)張嘴在呼吸,獠牙上掛著暗紅色的肉絲。
它的上半身保留著人形,手持一柄由脊椎骨拼接而成的方天戟,戟身彎曲如蛇,散發(fā)出濃烈的魔氣,戟尖上隱隱有血光流動。
“這是誰?”趙凌峰皺眉,血霧在他周身翻涌,像是被這怪物的氣勢激得更加狂暴。他瞇起眼睛,打量著那身影,低聲道:“看著像是楊戩的手下,但這模樣也太惡心了點。”
“腐鱗太歲,康安裕!
我認出他的身份,語氣沉穩(wěn),“封神時的天將,墮落后與魔物融合,實力不弱!
“你們這些螻蟻,也敢踏足真君居所,真是自尋死路!”
康安裕猛地張口,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帶著一股腐爛的腥風。
他吐出一團孕育著瘟神的胎盤,那胎盤足有磨盤大小,表面布滿粘稠的黑色液體,落地時轟然炸開,化作無數(shù)蛇卵向我們撲來。
每顆蛇卵都帶著細小的獠牙,落地后迅速裂開,孵出一條條拇指粗細的黑色小蛇,蛇身扭動著撲向我們,獠牙間滴落暗綠色的毒液。
我冷笑一聲,眼神冰冷無比:“是那個二郎顯圣真君嗎?只可惜,它已經(jīng)變成了怪物!”
“惡心死了!”李長夜低吼一聲,雷火從胸前的道種噴涌而出,金紫色的火焰化作一道火墻,試圖焚燒那些蛇卵。
蛇卵被燒得滋滋作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的惡臭,但菌毯迅速蔓延,刺穿火墻,獠牙咬向他的護罩,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我揮劍斬出一道冰墻,寒髓之力爆發(fā),冰霜如潮水般覆蓋地面,將蛇卵凍結成一塊塊晶瑩的冰雕。
然而,康安裕的菌毯突然暴漲,像是無數(shù)觸手般刺穿冰墻,獠牙咬向我的護罩,護罩表面冒出一串火花,隱隱有被腐蝕的痕跡。
我冷哼一聲,劍氣再催,冰墻加厚,將菌毯暫時擋住。
趙凌峰咧嘴一笑,歸墟劍橫掃而出,猩紅血霧凝聚成無數(shù)血刃,如暴雨般砸向康安裕的菌毯。血刃切斷菌毯的養(yǎng)分輸送,那些肉質觸手迅速枯萎,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萎縮成一團干癟的殘渣。
李長夜趁機雙手結印,雷火化作一道長龍,精準灼燒康安裕后頸的封神榜刻痕。
刻痕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隨即被雷火燒得焦黑,康安裕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吼,巨蟒身軀劇烈扭動,試圖撲滅火焰。
它的方天戟猛地劈下,戟刃劃破空氣,帶起一陣尖銳的音爆,直奔李長夜而來。
我身形一閃,冰劍貫穿康安裕與巨蟒的神經(jīng)連接點,劍氣爆發(fā),寒髓之力順著劍刃涌入它的體內,凍結了它的神經(jīng)中樞。
康安裕的動作猛地一僵,方天戟停在半空,戟刃距離李長夜的胸口僅有一寸。
他轟然倒地,巨蟒身軀抽搐了幾下,化作一灘腐爛的血肉,菌毯萎縮成一團黑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
“解決了!蔽掖⒅談Γ鶆ι系暮馕⑽㈤W爍,目光掃過地上的殘。骸斑@家伙比骨血天兵強不少,楊戩的手下果然一個比一個麻煩!
趙凌峰踢了踢那灘血肉,皺眉道:“這玩意臭得跟下水道似的,老子鞋都臟了。楊戩到底養(yǎng)了多少這種怪物?”
還沒等我們喘口氣,遠處傳來一陣機械運轉的轟鳴,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機器在啟動,黑霧中隱隱透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
一名機械化的墮仙從霧中走出。
他的身軀由金屬與血肉拼接而成,雙臂分裂成帶倒刺的鎖鏈觸手,每根觸手上都掛著細密的鉤刺,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他的胸腔內置一個血肉熔爐,熔爐表面爬滿血管狀的紋路,跳動間發(fā)出低沉的轟鳴。
他裂開嘴,看向我們:“你們想見真君?”
“真君?他還是真君嗎?”我冷嘲熱諷道。
“真君還是那個真君,但我們卻已不是我們了!眽櫹煽嘈σ宦。
我忍不住問道:“你是何仙?”
“真君麾下張伯時!
“原來是梅山六兄弟的老二,你為何要助紂為虐?”我嘆息一聲,眼神冰冷。
“助紂為虐?”
“我們只效忠真君,真君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張伯時猛地一揮手,投擲出幾個刑具胚胎,那些胚胎落在地上,迅速生長成帶刺的刑具,有鐵鉤、夾板、甚至一柄長滿倒刺的鋼鞭,刑具蠕動著撲向我們。
“又是新花樣!”趙凌峰罵道,血霧化作一道屏障擋住刑具,卻被鎖鏈觸手纏住,鉤刺刺入血霧,帶起一串猩紅的血花。
他低吼一聲,歸墟劍揮出,劍氣撕裂觸手,卻被更多的刑具纏住,動作變得遲緩。
“弱點在熔爐核心!”我揮劍凍結熔爐運轉,寒髓之力化作一道冰流,滲透進熔爐內部,減緩了刑具的生長速度。冰霜覆蓋熔爐表面,血管紋路被凍得僵硬,發(fā)出咔咔的脆響。
趙凌峰掙脫鎖鏈,歸墟劍氣如風暴般席卷而出,攪碎刑具胚胎,血霧吞噬殘片,化作一團猩紅的霧氣彌漫開來。
他咬牙道:“這東西比剛才那條蛇還煩,老子砍得手都酸了!”
李長夜引動三昧真火,雙手結印,火焰化作一道火龍,精準煅燒熔爐核心的八卦紫金爐殘片。
殘片被燒得通紅,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鳴響。
張伯時發(fā)出一聲機械化的嘶吼,熔爐轟然炸開,碎片四散飛濺,他倒地不起,身軀冒著縷縷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