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置棋局?
我和梁凡的意識,同時劇烈地波動起來。
我們付出了一切,毀滅了一切,換來的,竟然只是對方的一句“此局無效”?
我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絕望的現實,更加恐怖的一幕,發(fā)生了。
“黑手”與“棋手”,達成了某種短暫的休戰(zhàn)協議。它們開始動手,清理這片“廢墟”。
“黑手”伸出它那布滿裂痕的巨手,朝著下方的灰色死域輕輕一握。
【故事的余燼,悲劇的殘響,皆是上好的素材!
隨著它的意志,那些由億萬生靈、山川萬物所化的宇宙塵埃,開始被強行分離。
所有蘊含著“悲傷”、“怨恨”、“不甘”、“絕望”等負面情感的,偏向于“黑”的灰色塵埃,被它盡數吸入掌心。
它攤開手掌,那些塵埃在它的掌心之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揉捏、塑造。
它就像一個瘋癲的詩人,一邊吟誦著,一邊創(chuàng)造。
【要有光,但光之后必有影。要有愛,但愛之深必生恨。要有希望,但希望之巔必是絕望的懸崖。】
它的每一個字,都化作一條根源的法則,烙印在那團塵埃之中。
漸漸地,一個全新的“世界雛形”,在它的掌心開始孕育。
那是一個從誕生之初,就被寫入了“悲劇”內核的宇宙。
我能“看”到,那個宇宙中,恒星的燃燒,是為了在最終坍縮成黑洞時,吞噬掉所有環(huán)繞它的行星。
我能“看”到,生命之種的播撒,是為了讓不同的文明,在發(fā)展到極致后,因為無法逾越的猜疑鏈而爆發(fā)慘烈的星際戰(zhàn)爭。
我能“看”到,英雄的誕生,從一開始就被設定好了宿命——他必將在拯救了世界之后,被他所拯救的人民所背叛、所遺忘,在最深的孤獨中死去。
這是一個被精心編寫好的,注定要上演無數場宏大悲劇的,完美的“故事舞臺”。
一個全新的,更大,也更殘酷的棋盤。
而在另一邊,“棋手”也動手了。
它沒有“黑手”充滿戲劇性的動作,只是伸出一根由光構成的“手指”,指向下方。
【邏輯的碎片,秩序的殘骸,可構筑更穩(wěn)定的系統。】
所有蘊含著“理性”、“規(guī)則”、“平靜”、“存續(xù)”等正面或中性概念的,偏向于“白”的灰色塵埃,被它盡數吸引,在它的指尖匯聚。
它就像一個極致的,冷酷的工程師,用最精密的計算,搭建著它的造物。
【一切皆有定數,萬物皆在網格。情感是需要被修復的漏洞,自由是導致系統崩潰的冗余!
它的意志,化作無數條縱橫交錯的“邏輯線”,編織著另一個“世界雛形”。
那是一個絕對“平衡”,絕對“穩(wěn)定”的宇宙。
在那里,沒有意外,沒有驚喜。星球的運轉,精確到普朗克時間。
生命的繁衍,被嚴格控制在最優(yōu)的資源配比之下。每個生靈從誕生到死亡,都被規(guī)劃好了最優(yōu)的“邏輯路徑”。
他們不會有痛苦,因為“痛苦”這個概念從一開始就被刪除了。
他們也不會有快樂,因為“快樂”同樣是不可控的變量。
他們只是活著,像鐘表里的齒輪一樣,為了整個宇宙這個巨大機器的“永恒存續(xù)”而精準地運轉著。
這也是一個全新的棋盤。一個沒有激情,沒有變數,只有冰冷博弈的,永恒的死局。
兩個全新的宇宙,兩個全新的棋局,就在我和梁凡的眼前,從我們世界的尸骸之上,被創(chuàng)造出來。
我和梁凡的意識,在這創(chuàng)世的偉景面前,渺小得如同真正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