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公府的路上,顧千凝坐在馬車里,撩起簾子跟外頭騎馬而行的顧千寒說話:“二哥,蕭清淵不是你弄死的吧?”
顧千寒瞥了她一眼:“有你這樣往自己親哥頭上扣罪名的嗎?他不是為了去陪柳南詩所以才殉情跳河自盡的?跟我有什么關系?”
“外面?zhèn)餮噪m然都是這么說的,可我怎么有點兒不太信呢?柳南詩也沒有多好啊,蕭清淵會這么蠢,為了她去殉情?”
顧千寒神情淡漠:“他就是這么蠢,而且還不止一次這么蠢!
上一世,蕭清淵就為楚煙洛殉情了。
這一世,他只不過換了個女人殉情而已。
甚至就算沒有柳南詩,也會有別人,這就是蕭清淵的宿命,因為他腦子就不怎么好使,總是為了女人要死要活。
顧千凝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大哥,壓低聲音問:“那二哥還不打算娶阿棠嗎?你總不見得會眼睜睜看著她一直在寧王府守寡吧?”
顧千寒回頭,看了一眼寧王府,他何嘗不想娶沈晚棠呢?剛才進去看到她疲憊憔悴的樣子,他那么冷硬的心腸都隱隱犯疼,他恨不得直接把她帶出寧王府,不必再給蕭清淵守喪。
他握緊了韁繩,輕聲道:“蕭清淵一死,寧王和寧王妃對沈晚棠的態(tài)度怕是會有變化,她在寧王府的處境怕是會更加艱難。”
“那你不打算幫她嗎?”
“我會幫的,但不是現(xiàn)在!
顧千凝點點頭:“也對,她新寡,你確實不好立馬提親,甚至都不好跟她走得太近。”
顧千寒心頭卻有些發(fā)沉,他有資格去跟沈晚棠提親?
蕭清淵沒有逃脫宿命,又一次殉情身亡了,那他和顧家呢?能逃脫宿命嗎?
最近皇帝和太子的動作很頻繁,連新頒布的法令都是針對顧家的。
這一世所有的進程似乎都在加快,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
寧王府。
沈晚棠還在繼續(xù)迎接前來吊喪的人,顧千凝一行人離開后不久,沈家的人就來了。
沈觀年親自帶著一家子來了,他原本是想趁機跟寧王套套近乎,卻沒想到連寧王的人都見不到。
他皺起眉頭:“棠兒,你公公呢?這么大的事,你一個人怎么能料理得清楚?還不趕緊去把你公公叫來!”
沈晚棠沒理他,她垂著頭,把悲傷的表情拉滿,一副傷心欲絕,什么都聽不見的模樣。
沈觀年十分不滿,但是礙于場合不對,也不好發(fā)作。
站在他身后的沈茗萱卻上前一步,走到沈晚棠面前,幸災樂禍的道:“妹妹,你以后可怎么辦啊,世子沒了,你成寡婦了,唉,真慘!”
沈晚棠抬起頭,神色冷漠的看著沈茗萱:“姐姐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聽說你跟姐夫吵得厲害,都快要和離了。”
沈茗萱臉色一變:“胡說八道!我跟有赫好著呢,有赫將來還要做大官,給我掙個誥命夫人回來呢!”
沈晚棠看向站在沈家一行人最后面的廖有赫,唇角浮起一絲冷笑:“他春闈不是落榜了嗎?怎么做官?怎么給你掙誥命夫人?全靠你做夢?”
沈茗萱表情陰沉:“我是不是做夢,你以后自然會知道!哼,到時候有赫做了大官,而我做了誥命夫人,你可別嫉妒我!有赫學問極好,很有實力,只是這次春闈沒發(fā)揮好而已,下次他一定可以高中!”
“我和有赫的事,就不勞你惦記了,我們將來肯定比你過的好多了!倒是你,克死了夫君,公公婆婆會不會嫌棄你是個喪門星啊,他們該不會把你掃地出門吧?”
“可先跟你說好了,你若是被寧王府掃地出門的話,沈府可不要你,你太晦氣了!”
沈茗萱說完,轉頭看向蕭清溪:“蕭大小姐,我跟你說,我這庶妹命硬,?擞H近之人,她生母江姨娘就是被她克死的!蕭世子原本好好的,如今突然身亡,說不定也是被她克死的呢!”
蕭清溪呆滯的眸子緩緩轉動,最后落到了沈晚棠身上,而后,她的表情漸漸變得猙獰兇狠:“對,都是你,是你克死了我哥!我要殺了你,給我哥報仇!”
她猛的朝著沈晚棠撲了過去,沈晚棠卻動都沒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因為她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早就安排好了人手,蕭清溪剛撲過來,就有丫鬟婆子將她拉了回去。
“放開我!你們敢拉我?”
蕭清溪眼睛通紅,一副要用眼神殺人的模樣:“誰敢攔我,我立刻就叫人把她打死!我才是寧王府的主子,沈晚棠算什么東西?你們竟然聽她的不聽我的?一個個都要反了不成!”
沈晚棠走到蕭清溪面前,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她:“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哥,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說我克死了你哥,那我怎么沒克死你?你不過是不敢承認是你害死了世子而已,真叫人瞧不起!”
“蕭清溪,你懦弱,卑劣,逃避罪責,企圖把罪名甩到我頭上,好騙你自己輕松一點,對吧?不過你放心吧,這罪名我是不會擔的,誰害死的你哥,誰受罰,不關我的事!
蕭清溪臉色蒼白起來,她凄厲的尖叫:“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我哥!我只是跟他打了個架,罵了他幾句,我們以前也經(jīng)常打架!我哥從來都不會真的生氣!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
沈晚棠搖搖頭:“嬤嬤,還是把大小姐帶下去吧,我怕她繼續(xù)待在這里,會扛不住內(nèi)心的煎熬。夜里守靈我來就行了,就不用大小姐守了!
蕭清溪尖叫:“我才不會走!我要給我哥守靈!”
沈晚棠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你守著吧!”
她說完,抬腳就走,根本不管蕭清溪在后面憤怒的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