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不是一直想和他搭訕,被足足吼了四次才離開嗎?
今天,他并沒有吼她,也答應了和她做朋友啊。
那為什么?
它有些無措地垂下巨大腦袋,仿佛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嘴里那塊綿軟的棉花糖也莫名沒了滋味。
所幸,下午,小雌性又來了。
這回,她手里拿著一根鐵鏈。
雄獅看到那根堅硬又冰冷的鏈條,像是被激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似的,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掌爪呈防御姿態(tài)。
“別怕,這不是用來栓你的。”
起碼,現(xiàn)在還不是。
“我今天是來帶你出去的!
出去?
不可能!
他永遠都不可能出去的!
昔日,他是皇族中身份最尊貴的太子殿下,而現(xiàn)在,只是一頭精神崩潰的野獸!
他厭惡外面,厭惡光明,厭惡一切人,更……討厭自己。
他會一輩子都待在這個黑漆漆的囚籠里,直至死去。
蘇眠棠就知道,讓他走出這里,沒有這么簡單,便用起了激將法。
“你上午不是對我叫你大金毛,很不滿意嗎?那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待會出去比賽,如果你贏了,就用這根鏈子拴住我,我學狗叫給你聽!”
用鏈子拴住她……
雄獅都不敢想象那畫面,滾燙的耳朵隱藏在蓬松鬃毛中。
中央星歷來是雌尊雄卑,只有雌性玩弄雄性的份,她這樣,是在玩什么特別的情趣嗎?
“如果你輸了,就乖乖自己鉆進來,叫給我聽!”
果然!
但是……哼,對付她一個區(qū)區(qū)弱小雌性,他怎么可能輸?
見它不屑,蘇眠棠微微湊了過去,“那就出去比一比。
“……”
不愿意跳入她的陷阱,雄獅朝左側(cè)轉(zhuǎn)過了頭。
蘇眠棠跟到左邊,“怎么,你不敢?”
它又朝右側(cè)轉(zhuǎn)頭,蘇眠棠也跟到右邊,“怕輸了,學狗叫丟人?”
“膽子也太小了吧?”
“還獅子王呢,我看就是條慫金毛!”
“喂,你到底行不行。俊
一獅一人就這么來來回回好幾遍。
驀地,蘇眠棠雙手緊緊抱著它毛絨絨的大腦袋,眼神堅定而誠摯,“君承胤,相信我,我會帶你離開這里,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
剎那間,君承胤的心狠狠顫動了起來。
‘相信我’
‘我會帶你離開’
‘不會再被任何人傷害’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
在充滿血腥和殺戮的冷冰冰實驗室里,在永無邊界的黑暗和落寞中,好像連神明都拯救不了他。
但現(xiàn)在,一個小雌性對他說了。
她看著那么柔弱、微小,可眼神卻堅定地好像蘊含著巨大力量,足以掌控他整個人生,鬼使神差地,他慢慢起了身。
蘇眠棠見它有所松動,連忙將手中鏈條鋪在地上。
“如果你害怕的話,就不要看著外面,只看著這條鐵鏈就好,一節(jié)一節(jié)地跟著它,和我一起尋找盡頭!
“過來~”
小雌性用昔日捆綁、束縛他的鏈條,鋪成了一條路,一條從黑暗通往光明的路,而她在前面,笑容溫和而燦煥地朝他招手。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會背叛、傷害他,唯獨她不會。
他試探般邁開寬厚的掌爪,走上那條長長的鐵鏈,每走一下,似乎將將曾經(jīng)所遭受過的痛苦,悉數(shù)踩在了腳底。
一步又一步。
心無旁騖,只有小雌性溫柔悅耳的鼓勵聲。
“大金毛,真棒~”
“繼續(xù),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快了,我們馬上就快到了……”
終于,十幾年來,他第一次走出東宮。
外面,一群守衛(wèi)的禁軍,全都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