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奶奶就十分驚訝:“走丟了?小芬,那你沒去找?”
張阿姨拍了拍凱凱身上的灰塵,嘟噥著:“找啥找,不過是個賠錢貨,丟了就丟了。那么高的溫度,誰還跑出去找她!”
她不顧旁人看向她的異樣目光,又換了一張笑臉看向龐奶奶:“龐奶奶,我聽說你們家還養(yǎng)雞,我家凱凱太瘦了,你看這雞蛋咋兌換,我出物資跟你家兌換些雞蛋,咋樣?”
周舒晚站在門口,淡淡地看向那邊。
她的眼睛像是利尺,在凱凱身上從頭到腳掃過。
凱凱身上穿的衣服很舊,洗得發(fā)白了,明明氣溫已經(jīng)降低了,但穿得依舊有些薄,像是去基地時就帶走的衣服。
留在家里的厚衣物應(yīng)該是被洪水全部淹了,又在高溫下暴曬兩年,便糟得不成樣子了,自然也就不能穿了。
而張阿姨穿得倒是比凱凱更體面點。
難道,現(xiàn)在的張家已經(jīng)落魄到連給孩子穿一身厚衣服都不能的地步了嗎?
龐奶奶便有些為難:“小芬,不是我不給你兌換,只是這幾天家里吃得比較多,我們剩的也不多了!
她倒是也心疼凱凱這個孩子,只是鄰居多年,太了解張阿姨愛貪小便宜的秉性,知道她說的兌換,多半是要伸手白拿的,便干脆利索地拒絕了對方。
張阿姨臉色一變,冷眼打量了齊家屋里一眼,冷笑:“龐奶奶,你們家搬到了六樓,眼睛就也往上看了啊,對以前的老鄰居翻臉不認(rèn)人了!”
龐奶奶有些生氣:“現(xiàn)在末世了,家家戶戶都困難,我養(yǎng)雞是我們拿每日的定量壓縮餅干和蔬菜喂養(yǎng)的,不是刮大風(fēng),這母雞就能長大就下雞蛋了。”
樓下聚集了幾戶人家,都豎著耳朵聽動靜。
龐奶奶最后又生氣地甩出了幾句:“我家的雞蛋,我老婆子留著自己吃有啥不行,非得兌換給你!我有毛病啊!”
說著便讓齊銘郁將門給關(guān)上。
齊銘郁一個大男人,不好在這種家長里短的小事上插嘴,便任由龐奶奶說話,然后干脆利落地關(guān)了門。
關(guān)門前還給周舒晚使了個眼色,讓她也趕緊關(guān)門避避,別躲上一身騷。
周舒晚哪里還用他提醒,剛開門也是為了給齊家搭腔幫忙。
齊家的門一關(guān),她這邊的門便也關(guān)上了。
張阿姨有些愣怔地被關(guān)在門外面,好半天才想起來跳腳,罵罵咧咧幾句,才不情愿地扯著凱凱的手下樓。
她前腳剛下樓,后腳齊銘郁和周江海就很有默契地同時出現(xiàn),將鐵門又給安裝到了六樓的樓道口。
他們之前搬家,鐵門擋路了,便先拆下了下來,等著這幾日再安裝上去,就有人忍不住要作妖了。
“晚上喊上你奶奶一起來家吃飯!卑惭b好鐵門后,周江海對齊銘郁說。
兩家在一處住了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特別熟了。
齊銘郁便干脆地點頭:“行,周叔!
晚上除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外,周舒晚又將桃子切成塊,煮了煮,按照黃桃罐頭的方法腌起來,等吃完飯,便給每人一碗。
新鮮剛煮熟的,味道很鮮,還軟綿,更適合牙口不太好的龐奶奶吃。
龐奶奶就很驚喜:“原來你們家還有黃桃罐頭啊!”
“是啊,家里兩個孩子呢,當(dāng)時就多備了零食!辩娋熢菩Φ。
其實,他們住在地下安全屋,倒也沒有太虧待自己的胃。
新鮮的蔬菜一律是預(yù)制菜,肉是冷凍肉,豬肉、雞肉、牛肉等不少吃。
面條是曬干又冷凍起來的,不影響口感。
各種餡兒的餃子、包子也是冷凍的。
反正拿出來的都是已經(jīng)做好的半成品,龐奶奶也想不到別的。
齊銘郁再在中間打打掩護,便這樣順順利利過來了。
“龐奶奶,以后你們家也不用常開火,到飯頓了就來咱們這邊吃。”鐘緹云熱情邀請:“怎么說也是住你們家快兩年,我和大海心里都過意不去呢!
龐奶奶就虎著臉:“胡說!咱兩家以后說不定是親家呢,這么客氣作甚!”
“就是,以后兩個孩子相處好了,還真可能是親家呢!您老就別和咱們客氣了。”鐘緹云立即抓住了她的話柄。
龐奶奶一時語塞。
眾人便都啞然失笑。
氣溫正適宜,無論是修建房子還是種植蔬菜,都是正當(dāng)時。
沒過幾天,等再出去時,幾個小區(qū)的相交處便有很多人家都在擺攤。
有的是自家多余的棉被、厚衣物,有的是壓縮餅干,有的是剛培育出來的新鮮蔬菜,綠油油的,看著就鮮嫩,還有的是自家種的仙人掌……
兩三年幾乎沒有這樣的景象了。
周舒晚和老媽出來了一趟,便站在那里看呆了。
鐘緹云立即道:“走,咱們先逛逛,看看有啥可值得兌換的東西不。”
女人,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喜歡逛街的。
周舒晚便陪著老媽一起逛起來。
這些地攤,遠(yuǎn)遠(yuǎn)看著熱鬧,但其實到了跟前,就發(fā)現(xiàn)質(zhì)量都不太好。
這些擺地攤的人家也是將自家多余的或者暫時不需要的物資騰出來,換取更有需求的物資。
甚至還有一家,在地上直接擺的便是百元大鈔。紅紅一大堆,看著煞是喜人。
眾人卻只像是看稀罕一樣看看,嗤笑幾聲,便又各自走開。
現(xiàn)在的鈔票,只有在當(dāng)引火時還有那么一丁點價值,其他時候就只能是廢紙。
那人穿了一身西裝,年約40多歲,看著像是末世前的成功人士,但如今那一身西裝皺巴巴的,還裂了口子,腳上卻穿了一雙運動鞋,鞋底上沾的都是泥,像是干完活過來擺攤的。
面的眾人的嗤笑,他只有苦苦哀求著:“求求各位,誰能兌換些藥給我?我家里有個孩子,才八九歲,生病了,我們看不起醫(yī)生!”
鐘緹云低聲:“現(xiàn)在的醫(yī)院沒有交夠足夠的錢,誰給你看。
周舒晚走了過去。
鐘緹云忙喊了一聲:“晚晚!备诉^去。
那中年人看到周舒晚,面露希望:“這位姑娘,你要這些鈔票嗎?我都給你,我只想要幾包布洛芬,我家孩子發(fā)燒幾天了不退,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