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晚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能感覺到意識在不斷下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墜入無邊的黑暗。
“晚晚!你怎么樣?”周江海察覺到女兒的異樣,急忙俯身問道,語氣里滿是焦急。
鐘緹云也緊張地湊過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沒……沒事……”周舒晚艱難地開口。
她閉上眼睛,強行保持清醒,慢慢感知海面上的一切。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周舒晚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披風上。
就在一旁等待的鐘緹云和周江海忍耐不住這種煎熬,剛要開口勸她回去休息,周舒晚卻猛地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她抬起手指,顫抖著指向東北方向,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往……往那邊走,沐沐在那個方向!
周江海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緊緊握住女兒的手,又怕弄疼她,連忙松開,轉身朝著駕駛室的方向小跑而去。
駕駛室里,齊銘郁正緊握著操縱桿,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的海面。
自從沐沐落水后,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眼底布滿了紅血絲。
聽到周江海說周舒晚醒來的消息時,他的心臟猛地一跳,激動得差點失控。
可理智告訴他,必須穩(wěn)住情緒,只有專心駕駛,才能盡快找到沐沐。
周江海說道:“小郁,晚晚說沐沐在東北方向!”
齊銘郁穩(wěn)住情緒,點點頭。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動操縱桿,調整游輪的航向。
船頭緩緩轉向東北方向,激起陣陣浪花。
他一邊專注地觀察著海面,一邊忍不住問道:“晚晚現(xiàn)在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
周江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語氣里滿是擔憂:“晚晚的情況還不是太好,臉色蒼白得很,剛才在甲板上感知沐沐的時候,還差點暈倒?此臉幼,雖然能用空間的感知能力,但好像很吃力!
齊銘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里像壓了一塊石頭。
周舒晚其實現(xiàn)在不能再使用空間了,但如今她強行使用感知能力,無疑是在透支自己的身體。
可他也明白,事關沐沐的生命,周舒晚是絕不會放棄的。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便是盡快找到沐沐!
齊銘郁的目光緊緊盯著海面,雙手握著操縱桿,不斷加快游輪的速度。
甲板上,周舒晚靠在輪椅上,虛弱地閉上眼睛。
剛才那一次感知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她只覺得渾身酸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鐘緹云蹲在她身邊,輕輕為她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心疼地說:“晚晚,你歇會兒吧,有了方向,再找沐沐就好找了”
周舒晚搖搖頭,聲音微弱:“不行……得一直感知著,萬一沐沐的位置變了,我們就找不到他了。”
鐘緹云還想勸她,卻被周舒晚堅定的眼神阻止了。
她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船艙里倒了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周舒晚喝下。
溫水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絲暖意,可周舒晚卻覺得身體里的寒意越來越重,連牙齒都開始微微打顫。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里,周舒晚每隔十分鐘就會強行感知一次。
每次感知時,劇烈的眩暈和惡心都會如期而至,可她每次都咬牙扛了過去。
她會及時將沐沐的位置變化告訴周江海和鐘緹云,再由兩個人輪流跑去駕駛室轉告齊銘郁。
海風裹挾著咸腥氣息,一遍遍拍打甲板。
雖然有周舒晚的感知,但是沐沐在離他們非常遙遠的地方。
游輪在海上又開了兩個小時,周舒晚才突然面露驚喜:“那邊!快到了!”
此時,她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
整個人搖搖欲墜,想要跌倒。
鐘緹云急忙扶住她:“晚晚,你不要再感知了,我讓你爸現(xiàn)在就告訴小郁!”
周江海已經快速轉身去了駕駛艙。
齊銘郁毫不猶豫再次調整航向。
游輪劈開浪花的聲響更響,船頭激起的白色泡沫,在海面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周江海站在駕駛室門口,一邊盯海面,一邊忍不住回頭望甲板。
既盼著快點找到沐沐,又擔心女兒撐不住。
就在這時,齊銘郁突然低喝:“看!那邊是不是有個東西在漂!”
周江海猛地抬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遠處海面上,果然有個淺色物體在波浪里沉浮,因距離太遠,只剩模糊小點。
齊銘郁立刻按下喇叭,鳴笛聲在海面炸開,他緊盯那個小點,手指在操縱桿上微微用力。
再靠近一點!
甲板上的周舒晚聽到鳴笛聲,猛地抬頭。
她用盡全身力氣再次調動空間感知能力.
這一次,清晰感覺到那個漂浮物體上,是沐沐!
“找到了!是沐沐!”周舒晚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難掩的激動:“他就在那個漂浮的東西上!是木板!他抓著木板!”
鐘緹云順著女兒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個小小漂浮物時,雙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她捂住嘴,眼淚止不住地掉,嘴里反復念著:“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游輪緩緩靠近,漂浮物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那是塊半人長的長方形木板,沐沐趴在上面,雙臂緊緊抱著木板邊緣,黑發(fā)濕漉漉貼在臉上,一動不動。
“沐沐!”周江海趴在駕駛室欄桿上朝海面大喊,語氣滿是焦急。
齊銘郁立刻放下救生艇。
周江海經過集訓,如今對游輪的駕駛也懂了大概,便接手了操縱桿。
齊銘郁跳上救生艙,奮力朝木板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