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齊銘郁抬頭看向那被鹽霧遮蓋了二十多天的太陽。
白晝期,溫度本身就是一直在緩慢升高的。
所以,現(xiàn)在的氣溫升高,還真不一定是海水溫度升高。
極有可能是天氣和海下的溫度在同時升高……
想到這里,齊銘郁的心里微微一緊。
如果雙重溫度在升高,也就意味著升溫的速度在越來越快,他們,還能趕得及到新島嶼建造半空堡壘嗎?
見到了太陽,艦隊里的傷員們紛紛走出船艙,呼吸著新鮮空氣。
陽光灑在身上,原本被鹽霧灼傷的皮膚漸漸發(fā)癢,那是傷口愈合的跡象。
大多數(shù)人的傷口都在快速好轉(zhuǎn),只有周舒晚,恢復(fù)得依舊緩慢。
鐘緹云特意來看她,坐在床邊心疼地說:“我上次也不小心吸了一口鹽霧,咳了幾天就好了,怎么你偏偏這么嚴(yán)重!
她輕輕撫摸著女兒依舊有些腫脹的臉頰。
齊銘郁解釋道:“醫(yī)生說可能是鹽霧進入你口腔后發(fā)生了異變,加上你體質(zhì)敏感,所以恢復(fù)得慢!
周舒晚笑了笑,聲音依舊沙。骸皼]——事,慢——慢——就好了!
這是她半個多月來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的傷口。
齊銘郁扶著她坐起來,小心翼翼地為她墊好靠枕,語氣里滿是心疼:“你別說話,好好休息!
這些天,周舒晚因為無法正常進食,體重急速下降,原本就纖細(xì)的身形變得瘦骨嶙峋,渾身沒了幾兩肉。
齊銘郁攙扶她的時候,總覺得她輕得像一片羽毛,生怕稍微用力就會弄傷她。
而齊銘郁自己,因為日夜照料,也瘦了不少,眼下的黑眼圈格外明顯。
艦隊緩緩?fù)?吭谝黄届o的海域,船體內(nèi)外都被鹽霧腐蝕得不成樣子,金屬零件銹跡斑斑,船身布滿了褐色的鹽霜,需要徹底清理維修才能繼續(xù)趕路。
陳艦長下令全員休整,維修人員立刻投入工作,清理鹽霜、打磨除銹、更換受損零件,忙得熱火朝天。
周舒晚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鐘緹云和周江海把她接回宿舍,特意讓人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母艦上的大米和白面存量很少,一般只有少數(shù)囤貨多的人能享用。
周家卻沒這個顧慮,鐘緹云特意去兌換了二十斤大米和白面,做了周舒晚最愛吃的紅燒魚、炒蔬菜和白米飯。
當(dāng)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桌時,周舒晚看著熟悉的味道,終于感覺到了久違饑餓感。
齊銘郁坐在她身邊,細(xì)心地為她挑去魚刺,一點點喂給她。
“慢點吃,別著急!彼凵窭餄M是溫柔。
周舒晚小口咀嚼著,食物的香氣在口腔里彌漫。
這些天,她吃夠了清淡無味的流食,此刻終于能吃到正常的飯菜,只覺得無比幸福。
接下來的幾天,周舒晚一直在宿舍里休養(yǎng)。
鐘緹云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營養(yǎng)豐富的飯菜。
齊銘郁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為她上藥,陪她說話。
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周舒晚口腔里的瘡口終于徹底愈合,喉嚨和臉頰的腫脹也完全消退,體重一時回不來,但臉色也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紅潤。
張嘉知道她被鹽霧折磨得不輕,也特意來看望她幾次。
當(dāng)看到她瘦骨嶙峋的樣子后,滿眼都是震驚。
她之前還想著鹽霧天災(zāi)就算再嚴(yán)重,也沒有海嘯、冰棱雨這些天災(zāi)嚴(yán)重,能瞬間奪去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