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啊。”她忽然微瞇雙眸，“你想像我這樣將城主打著玩嗎？”
“……”柳兒險些嗆住。
旋即下意識就要搖頭。
寧軟眼眸一抬，“你要是再說什么你這樣的人……看到城主的下場了嗎？你很快也會和他一模一樣�！�
“……”
柳兒埋頭剝著果子，聲音細(xì)若蚊蠅，“大人是不同的�！�
“大人很厲害�！�
她從未見過如大人這般厲害的人。
“那你想變厲害嗎？”寧軟繼續(xù)問。
柳兒張了張口，艱澀啟唇，“我……我真的可以嗎？”
她這么廢物的人，真的能變厲害？
“如果我讓你現(xiàn)在就出去打城主一頓，你敢嗎？”
“……”柳兒呆住，“��？”
……
“啊——”
城主凄厲的慘叫聲在夜晚格外清晰。
枯瘦如柴，還剛經(jīng)歷了流產(chǎn)的小姑娘下手并不重。
也沒有那么大的力氣。
但對于本就受傷的城主大人來說，讓他感受到痛苦本也不需要拳腳功夫。
只需在傷口上稍稍用力，便足以讓他痛到破防。
“別打了，別打了……”
城主抱頭求饒。
打人的只是個下城賤民，誰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從軟轎里跳下來。
跳下來的時候，還因?yàn)樯眢w太虛摔了一跤。
但很快，她就從地上起來，沖過去就對著城主大人臉上來了一拳。
背著城主的人不敢還手。
下城賤民他們不放在眼中。
可軟轎中可還有個強(qiáng)得可怕的女人。
她沒出聲阻止，誰敢去救城主大人？
“對……對不起……”
柳兒顫著聲音道歉。
手上卻一點(diǎn)沒停。
城主早就被她揪到了地上，面對拳打腳踢，只能哆嗦著求饒。
“我錯了姑奶奶，別打了，是我錯了，你別道歉啊，該我道歉�！�
“我不該克扣你們的飯食，不該眼睜睜看著你們餓死�！�
“都是我的錯，可另外兩城也都是這么做的，我要是不克扣糧食，他們也不能容我啊�！�
“哎喲……我真的錯了，姑奶奶輕點(diǎn)！”
城主的慘叫聲愈發(fā)凄厲。
痛感明顯在加強(qiáng)！
柳兒如今是真的拼了命的用盡了全力。
在聽到‘克扣飯食’四個字后，她再也繃不住了。
什么城主。
什么大人。
憑什么要克扣他們的飯食？
就因?yàn)樗龥]有過預(yù)備仙侍的初選，城中凡是能領(lǐng)到足量飯食的活，全都不允許她做。
他們就是鐵了心的要餓死她。
她只能做一些勉強(qiáng)能得到小半碗飯食的活。
吃不飽飯，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干不了活。
就連她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都怪你，都怪你！為什么？我只是需要半碗飯，我可以好好的干活，你們?yōu)槭裁匆I死我？為什么要餓死我們？”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停手吧！你再打下去，我就要被打死了！”
柳兒沒停。
繼續(xù)拳打腳踢。
但力道經(jīng)過剛才的發(fā)泄，已經(jīng)一瀉而空。
拳頭打下去也軟綿綿的。
柳兒終于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但表情還是很兇。
似乎還想爬過去用牙齒咬。
一直透過窗口注視這邊動靜的寧軟倏然開口，“可以了�！�
“回來吧�！�
咬人就沒必要了。
畢竟眼下也不是拼命。
柳兒是被城主府護(hù)衛(wèi)強(qiáng)行分開的。
已經(jīng)打人上頭的她，根本就沒能聽見寧軟的聲音。
此刻乍然回神，臉上猙獰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無措。
她呆呆的看了眼地上快要痛得昏過去的城主大人。
又看向軟轎中正支撐著下頜，神色平靜的大人。
她剛才……竟然真的打了城主大人？
許是感受到柳兒投來的目光。
已經(jīng)備受摧殘的城主本能的露出驚恐的表情，張口便是求饒，“姑奶奶，別再打了！”
“再打我真的就死了！”
柳兒：“……”
原來高高在上，主宰著下城無數(shù)百姓生命的城主大人也是怕死的。
也會這樣驚恐的求饒。
她強(qiáng)撐著身體站起來。
一聲不吭的走回軟轎中。
跪在了寧軟面前。
不是腿軟。
是從心的跪下。
柳兒仰頭看著面前正啃著果子的少女，“求問大人，我要如何才能變得很厲害？”
“我想吃飽飯，我想再也不餓肚子。”
“我還想……”
想什么呢？
柳兒也不說不出來。
可她就是想，想有一天像大人這樣，挺直脊梁走路。
寧軟笑了。
將手中的果子扔到她手中，“那先給我削皮吧，會用刀吧？”
“有的時候，削皮和削人，也差不多的�！�
柳兒聽話的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好好削皮的。”
……
這方世界的夜色很長。
城外是荒野。
杳無人煙。
行了不知多久后，前方傳來轟亂的聲音。
“是野獸襲擊！”
“快，快列隊！”
沙啞的陣陣呼喊聲透著驚慌。
寧軟好奇從軟轎中跳了出來。
正常來說，一個靈力匱乏的世界，野獸雖強(qiáng)，也懼人多。
這么多手持刀槍劍戟的護(hù)衛(wèi)。
還怕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