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護(hù)主,倒是敢挑釁我!
吐出了‘滾’字的聲音再次啟唇。
語氣雖不太好,卻并無半點殺意。
甚至還透著些許快被氣笑了的情緒。
寧軟眨了眨眼。
正欲開口。
那位曾與她對話的聲音,竟也在天穹傳來。
聲音仍舊粗啞,艱澀。
但這一次,明顯又多出了一些別的情緒。
意外,不解,以及……警惕。
“你……是他們?不,他們下不來,你是誰?”
回以他的,是一道璀璨劍光。
劍光憑空出現(xiàn)。
又憑空消失。
寧軟看不到她由何人斬出,也看不到劍光歸處。
但劍光落下后,天穹之上的聲音,便徹底消失。
寧軟眼前,也浮現(xiàn)出了她二爹的虛影。
虛影淡淡,氣勢卻如淵渟岳峙。
僅僅是一道模糊的輪廓,往那里一站,便仿佛鎮(zhèn)壓了此方天地間所有躁動的靈氣與規(guī)則。
他沒有具體的五官,但寧軟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帶著熟悉的審視。
“你剛才想跟他拼命?”
寧軟:“……”是想拼命,但也是在最后賭一把。
萬一她的召喚術(shù)沒失敗呢?
就算真不行也無事,她總要對得起自己手中劍。
“二爹,好久不見啊!
她抬手收回周身還在叫囂著的本命飛劍,略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笑著打招呼,“剛才那個家伙很強(qiáng)吧?我就算拼命,應(yīng)該也打不過!
“你確實打不過。”
二爹語氣平淡,“但他還不值得你拼命!
“不過……”
他語氣微轉(zhuǎn),帶著不易察覺的復(fù)雜,“你的做法,也沒錯。”
身為劍修,自然是沒錯的。
他不止挑不出錯,甚至還頗覺滿意。
這就是他所教導(dǎo)的。
劍修當(dāng)一往無前,不懼生死。
可一想到,他剛才若是不來,這丫頭就真會如他教導(dǎo)的那般,和那等遠(yuǎn)超乎她實力的存在拔劍,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決絕,他又莫名覺得欣慰不起來。
寧軟并不能體會他的糾結(jié)。
她更在意的還是那群家伙的身份。
“剛才那個是誰?是仙人?”她徑直出聲。
雖然開口問了,她也沒真指望二爹會回答。
連最好說話的三爹,都藏著掖著一些秘密,就是死活不告訴她。
一問,就回答一些看似高深,但似是而非的話敷衍。
更何況本來就話少的二爹呢?
但她這次猜錯了。
面前的虛影看著她,下頜微點。
聲音頓了下,才道:“九境中階,便與仙人為敵,你……也確實不錯!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
他確實對閨女寄予厚望。
甚至也想過,她的成就會超過他。
可再寄予厚望,他倒是也沒想過讓才九境的劍修,去和仙界那群廢物打。
雖然廢物是廢物。
但終究占了個仙字。
這已經(jīng)不是境界之差了。
“還真是仙人。俊睂庈浭钦鏇]想到,這次竟然一點沒敷衍她。
早知道二爹這么能處,她早就該問他的。
“所以是仙人要滅咒鴉族?他們?yōu)楹我獪缰澍f族?”
寧軟緊跟著又問,“那你們也是仙人?”
“不是!倍沉怂谎郏⑽炊嘌,只道:
“仙人,也是人,有私心,有情緒,更有令他們生懼之事!
“他們也會死!”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格外清晰。
寧軟:“……”所以說,她二爹是在教她屠仙?
大抵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二爹面無表情的輕嗤,“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只剛剛那一縷仙人神魂,就足以讓你魂飛魄散!
“既已為敵,便盡快成長起來!
“成長起來就能殺仙人了?”寧軟滿目狐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咒鴉族被滅慘狀,她可能還會相信這話。
但連咒鴉王那種強(qiáng)者,在仙人面前都沒什么反抗之力。
這是她突破幾境就能辦到的?
而且……剛才出現(xiàn)的似乎都還不是真正的仙人。
聽起來,好像只是一縷神魂。
“對了二爹,滅咒鴉族的那五十名修士,是什么身份?人族的那個女修,是被仙人神魂附身了?附身她的仙人,和后來被你弄掉的那個仙人,不是同一個吧?”
“……”二爹靜靜的凝視了她片刻,方沉聲道:“不錯,現(xiàn)在倒是喜歡動腦子了!
寧軟:“?”
(??????)?
她怎么從這平淡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孩子終于會自己吃飯了”的欣慰?
她以前,也并不是全然不動腦吧?
“你說的都不錯!倍奶撚拔⑽㈩h首,語氣依舊平淡,“當(dāng)年確實有仙人神魂降臨,但不是一個!
“你所看到的那五十名修士,都可以承接仙人神魂,其中就有擅長精神力一道的仙人,趁機(jī)將當(dāng)年之事,構(gòu)建成了獨(dú)立的精神世界,想要對你出手的,也是他。”
“好了,這種骯臟之地,也不宜久待,我現(xiàn)在就送你出去!
寧軟:“???”她就知道,她還是夸早了。
竟然愚蠢的以為今日就能知道所有的事。
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