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又酸又痛。
然而,當(dāng)她聽到盛景炎斬釘截鐵地說“阿愿會選擇我”,并且斷言傅京禮“丟臉”時,一股莫名的、混雜著嫉妒、不甘和一絲報復(fù)快感的情緒突然涌上心頭。
或許是被逼急了,或許是想在傅京禮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亦或許是單純地想戳破盛景炎的自信,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哭腔,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倔強(qiáng):
“許愿就是喜歡傅京禮!許愿才不喜歡你!”
她聲音尖利,充滿了激動,“我作證!許愿的日記本里面都是傅京禮!”
她將自己知道的秘密,作為最后一張底牌,狠狠地甩向盛景炎,“盛景炎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故意貶低傅京禮!”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但此刻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盛景炎笑容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寒霜。眼底的涼意和幽暗,此刻凝聚成了實(shí)質(zhì)性的殺氣,毫不掩飾地射向許寧。
盛景炎握著酒杯,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喊,杯中的紅酒在燈光下顯得愈發(fā)深沉,如同他此刻翻涌的內(nèi)心。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許寧,眼底的幽暗仿佛能將人吞噬,那涼意幾乎要凝結(jié)成冰。
許寧被他看得心驚膽戰(zhàn),剛才的勇氣在盛景炎實(shí)質(zhì)性的壓迫感下迅速消退,只剩下無盡的后怕。
傅京禮因?yàn)樵S寧那句激動又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許愿就是喜歡傅京禮,許愿才不喜歡你!我作證,許愿的日記本里面都是傅京禮!”,整個人明顯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思緒仿佛都被這句話擊中,凝滯在原地。
他的目光,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迫切,倏地轉(zhuǎn)向許愿方才所在的方向。
就在他愣神之際,耳畔,一道清冷的聲音,仿佛穿透了周遭的喧囂,清晰地響了起來。
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清冷,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盛景炎,你鬧夠了嗎?”
聲音清脆,帶著玉石相擊般的質(zhì)感,每一個字都像冰珠落在玉盤上,清脆又冷冽。
傅京禮愣了一下,這聲音對他而言,熟悉又陌生,仿佛從記憶深處傳來。
他幾乎是本能地抬起頭,循聲望去。
視線里,許愿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盛景炎的身側(cè)。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穿著一襲剪裁得體的衣裙,襯托出她纖細(xì)的身形和優(yōu)越的氣質(zhì)。
她的面容,依舊是那般漂亮而清冷,如同雪山上初綻的雪蓮,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孤高。
然而,在這份清冷之下,卻又潛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明艷與攻擊性,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內(nèi)斂,卻隨時能刺破一切虛偽。
此刻的她,離傅京禮是那樣近。
近得仿佛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她的衣角。
近得他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那股獨(dú)特的、清冷而淡雅的香氣,那是一種混合了白茶與雪松的氣息,干凈而疏離,卻又帶著一絲令人沉醉的誘惑。
傅京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臉上,那張他熟悉卻又仿佛從未真正靠近過的臉龐。
傅京禮的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一種復(fù)雜難言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他聽到盛景炎笑吟吟地回應(yīng)許愿,聲音里帶著一絲慣有的討好與親昵:“我沒鬧,但也玩夠了!蹦钦Z氣,與方才對許寧的冰冷和嘲諷截然不同,充滿了柔和與耐心。
話音落下,他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要去牽起許愿的手,似乎想要帶著她離開。
傅京禮的眸光,在盛景炎伸手的瞬間,徹底沉了下去。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喚出了那個在他心中盤桓了許久的名字。
“許愿!
他的聲音,在此刻略顯安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許愿的眸光,在聽到這聲呼喚的瞬間,微微閃動了一下。那清冷的瞳孔里,映出了傅京禮俊美的面容。
傅京禮還是那樣,面上沒有太多明顯的表情,依舊是他慣有的淡漠與克制。
甚至,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也看不出多少激烈的情感波動,此刻,只是那樣靜靜地、專注地看著她。
然而,就是這份專注,這份沉默的注視,讓許愿的心跳,在這一刻,仿佛漏掉了一拍。
她整個人,像是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從指尖到心底,都泛起一陣細(xì)微的麻意。
那雙平日里總是清冷疏離的眼眸,在與傅京禮的目光相觸的瞬間,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捕捉的情緒波動,像是平靜湖面下悄然涌動的暗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遭的一切喧囂,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盛景炎臉上的笑容,在傅京禮喚出“許愿”這個名字的瞬間,便徹底凝固了。
他眼中的溫柔與親昵,瞬間被一片冰冷的寒霜所取代。
他幾乎是立刻,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占有欲和警惕,側(cè)身一步,不動聲色卻又無比堅(jiān)決地?fù)踉诹嗽S愿的身前。
他的身體隔絕了傅京禮投向許愿的所有目光。
他看著傅京禮,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笑,那笑容甚至比之前更加燦爛,更加完美無缺。
然而,那雙眼睛里,卻只剩下徹骨的冷意。但那眼神里,充滿了警告、嘲諷。
“傅先生,”盛景炎的聲音,此刻也恢復(fù)了慣有的清冷與疏離,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你的女伴,你的‘情人’,”他刻意加重了“情人”兩個字,語氣里充滿了諷刺,目光甚至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一旁臉色慘白的許寧,“在你身邊。不要再喊錯名字了!
空氣仿佛再次凝固。
三個人之間,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妙而緊張的平衡。
許愿站在盛景炎身后,目光越過他的肩膀,與傅京禮的目光在空中短暫地交匯,又迅速錯開。
傅京禮看著盛景炎那張帶著笑卻滿是冷意的臉,又透過他的肩膀,看著許愿那張清冷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的面容。
他眼底的情緒,翻涌得更加厲害,最終,卻化為一片更深的晦暗與沉寂。
許愿輕輕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重新斂起所有的情緒,恢復(fù)了那副清冷如霜的模樣。
她沒有再去看傅京禮,而是微微側(cè)頭,對盛景炎輕聲道:“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