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瞪大眼睛,盯著一前一后進來的兩人,撇了撇嘴。
秦伯說得對,恒王府要有新的夫人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王爺,跟一個人這么好說話。
宋芷歌順著大門走了過去,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院子,一共十二間屋子,分散開來,中央則是一個很大的園林。
但如今卻顯得十分荒蕪,野草叢生。
在這座建筑之中,有數(shù)座精美的樓閣,緊鄰著一座幽靜的池塘和一條清澈的河流。
這些都是她想要的。
“怎么樣,可還滿意?”
裴煊靠著木質(zhì)走廊,坐在椅子上。
“喜歡!睂m夜霄回道。
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牡丹,一陣風吹來,將她的發(fā)絲吹得飛揚起來。
裴煊眸光一凝,一抹驚色從他的黑眸中一閃而過。
宋芷歌一直盯著院子,并未發(fā)現(xiàn)男子的異樣,于是道:“王爺,那正院呢,我要過去瞧瞧!
“跟我來!
在裴煊的帶領下,兩人七拐八拐,穿過一座涼亭,來到一片翠綠的竹子前,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
穿過竹林,眾人終于看清了正堂的模樣。
院子很大,兩邊還有兩個廂房,可以容納十多個仆人。
而在院落的一側(cè),則是一片尚未開墾的空地,應該能夠種些花花草草。
“這個地方不錯!彼诬聘栊Φ,“我進去!
說完,她便往屋里沖,結果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塊大石子,差點摔倒在地,宋芷歌急的雙眼緊閉,可并未感覺到任何痛苦。
她的身體被他擁入懷中。
一睜開眼睛,就撞進了一灘漆黑的水潭中,那是一片妖異的水潭,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其吸進去。
“小姑娘,你還不起床?”
裴煊眉垂眸,目光落在懷中的人身上,挑了挑眉。
“謝謝!彼诬聘枨文樢患t,趕緊站了起來,捋了捋耳邊的發(fā)絲。
裴煊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突然覺得很開心,哈哈大笑起來。
站在門外的清柏眉頭一跳,這位安華郡主到底是什么來頭?
連王爺都被他給逗笑了。
裴煊平靜的看著女子,“我還以為你有膽量,沒想到你為本王頂了一劍,倒是沒那么大的膽量!
一邊說著,一邊望著楊開被長袍包裹著的胳膊。
聞言,宋芷歌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一抹回憶。
事實上,當初她救下裴煊只是一個錯誤,那一次,她是和云熙躍一起去打獵的,可那一天,裴煊與云熙躍都是一身白衣,半路上遭到了殺手的襲擊,她一眼就看到了,還以為是被殺手圍住了,便不顧一切地撲了上來,替他擋住了那一劍。
最終,他無意中將裴煊給救了出來。
她被刺了一劍,直接昏了過去,后來巧云告訴她,裴煊著她急匆匆的帶著她去了府里,還帶了大夫過來。
第二日,便傳來了冊封她為郡主的旨意。
就在這時,她的下巴被人提起,光線被人遮擋,宋芷歌的思考被打破。
一聲低喝,帶著蠱惑之意。
“你才多大,就跟個老太婆似的,整天發(fā)呆,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撲鼻而來,宋芷歌打了個寒顫,慌忙將裴萱推開,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你,你才是老婦人!
要說男女之事,她完全就是個小白,上輩子她對云熙躍死纏爛打,可實際上,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年多,更不要說像現(xiàn)在這樣親近了,甚至連拉個小手都沒有。
再加上他還被云熙躍關了幾十年。
“哈哈哈!背䲢鞔笮α似饋怼
裴煊的笑聲,又一次傳來,讓清柏抱著腦袋,只覺得一道閃電,就要劈在他身上了。
這也太詭異了吧!
“王爺最愛取笑我了!”宋芷歌見有人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臉色一沉,恨恨的瞪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男子。
是誰說這位攝政王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的?
在她看來,這個男人就是個變態(tài)。
裴煊眼睛一亮,道:“能讓我高興,也是你的福氣!
“哦。”陳曌應了一聲。宋芷歌抿著唇道:“王爺若是有需要,盡管開口便是,不必拐彎抹角。我不是一個善于揣摩人心的人!
這話一出。
裴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瞇著眼睛,盯著女子。
“郡主言重了!蹦砹四碜约捍竽粗干系挠癜庵,又轉(zhuǎn)過身,來到院子里的一個石墩上,大袖一甩,卷起漫天灰塵。
撩了撩衣衫,他坐了下來,盯著宋芷歌道:“你說,我要你怎么了?”
他沒有回答。
宋芷歌黛眉微皺,她總覺得這個男子不像傳聞中那樣,是個殺人如麻的家伙,可實際上,他的心機之深,令她捉摸不透。
只恨她上輩子對裴煊了解的不多,否則也能想出一些對策。
但有一件事,她卻是清楚的,那就是裴煊在漠河的爭霸中輸?shù)袅恕?br>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目光淡漠,“國公府看似光鮮亮麗,其實不過是外強中干,家父極重顏面,待人謙和,生怕被人抓住把柄,這才讓我爹在朝堂上翻不了身,國公府也翻不出多大風浪來!
裴煊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著這位年輕女子的解釋。
“可是,我覺得他并不像是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小鳥,陛下登基之后,他就提出要在他的領地上定居,說是抱緊了他的大腿,可他離我們太遙遠了,他究竟是逍遙自在,還是養(yǎng)精蓄銳,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話說完,四周一片寂靜,除了竹子發(fā)出的窸窣聲,再無其他。
宋芷歌眉頭一皺,心中一沉,難道自己說漏嘴了?
上一世,云熙躍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因為有了楚懷王的支持,若是再提一提,說不定他就會想方設法毀掉云熙躍。
“說吧,你憑什么認為我的父親圖謀不軌?”男人淡漠的看著她。
可他只是往那里一站,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宋芷歌嚇了一跳,緊了緊手中的錦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匯。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我知道,我離皇位只有一線之隔,若是輕易放棄,實在讓人不敢置信。”宋芷歌沉吟片刻,道:“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我剛剛開了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