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亂想時,旁邊的人突然呻吟了一聲,身子一晃,
江煜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對上了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
傅柔兒覺得自己的臉頰濕漉漉的,伸手在被窩里一抹,還真摸到了一滴水珠。
要下雨了么?
傅柔兒不明所以,看了看江煜,也是一臉的茫然,“你,你?”
她很想問他在做什么,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還有,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傅柔兒揉了揉自己的臉,揉了揉自己的嘴唇,一臉茫然:“為什么,為什么?”
“……”江煜。
江煜按住她,飛快的將她拉到床上:“睡覺!
“?”傅柔兒一臉懵逼。
傅柔兒不知道他要說什么,看到他的表情,更加疑惑了,誰知江煜卻像是早有預料一樣,一把扯過被子,將她的嘴巴給堵住了。
傅柔兒只能“嚶嚶嚶”的叫了兩句。
江煜淡淡道:“睡覺!
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傅柔兒是真的累了,她打了個哈欠,繼續(xù)睡覺。
天亮后,姜煜起身換了一身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海老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馬車。
齊州的事情處理的七七八八,接下來的兩天,朝堂上也沒什么可商量的,上個早朝也就是走個過場。
只是江煜也沒有料到,今天的早朝會上,會有這么多官員在等著給他訓話。
江煜才在寶座上坐下,詢問群臣是否有奏章,張先上前一步,說道:“微臣有奏章!
張先一步站在了太妃一方,江煜板著臉道:“怎么了?”
“臣聽聞,陛下近日一直住在皇后娘娘的寢宮之中,先不說會不會影響到朝政,畢竟為君者,后宮佳麗都要一視同仁,若是皇帝這般做了,恐怕后宮之中會有許多麻煩!
此言一出,眾臣紛紛稱是,就連右拾遺也站了出來,說道:“張尚書說得對,太后的病情,滿朝文武都知道,皇帝此舉,只怕會惹人非議。”
傅丞一聽,再也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吳大人,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她為人和善,從來沒有惹出什么麻煩,總比那些嫉妒的女人要好得多,再說了,陛下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什么時候耽擱了?難道你們沒看到現(xiàn)在的皇宮很穩(wěn)定么?”
“眼下沒有問題,并不意味著以后沒有問題,做好萬全的準備,”右拾遺側頭看向丞相,眼中滿是譏諷之色,“我們理解你對女兒的關心,但你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失去公平。”
太妃與皇帝分屬不同的派系,大臣們彼此敵對,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丞嗤了一聲,將自家的事情說了出來,“聽說吳家大邸昨日新來了一個妙齡少女,吳夫人很是惱火,將她趕了出去,還將她臭罵了一頓。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府里卻沒有一絲安寧?”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朝臣們的閑言碎語,兩邊的文武官員們都是一愣,竊竊私語,偶爾還會用一種看熱鬧的目光打量著右拾遺。
右拾遺面如土色。
他早就知道傅丞相性子暴躁,對自己的閨女更是如此,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會壞到這種地步。
據(jù)說上一次,太妃要將傅柔兒納為皇后,傅丞氣的三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幾次三番的跑到宮里求見太后,太后不理他,他就在宮外破口大罵,說皇上年紀輕輕,就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皇上,真是國破家亡。
此人真是喪心病狂,連自己的話都不敢說,就不怕被太妃氣得下獄。
后來傅丞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答應了傅柔兒的婚事,也就是在他剛繼位的時候,朝堂上誰都知道他不是好欺負的。
右拾遺的胡須都要豎起來了,卻也不敢和傅丞相對視,生怕這個耳朵靈敏的老頭子會說出什么話來。
江煜聽著眾人的爭吵,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皇上皇后”、“吳夫人”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江煜長身而起,俯視眾人:“都說完了嗎?”
大廳一片死寂。
“如果你還沒有說完,今晚我可以舉辦一場宴會,讓你們好好談一談,這次的早朝,可不是閑聊的好地方!
一名和事佬上前一步:“陛下客氣了!
“言重?”雷格納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江煜冷冷一笑,“一有沒有錯,二有賢德,她是我的妻子,我若是不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妻子,又如何能讓這個世界安定下來?嘴上說著好聽的話,實際上卻被人嘲笑,一個帝王,怎么能口是心非呢?”
他背著手,一步一步走下樓來,與右拾遺并肩而立,目光凌厲:“吳公子,你說是不是?”
這話聽起來就象是未央宮里,江煜審問張?zhí)珟煏r,眾官員都是一臉的驚恐。
他們大錯特錯,眼前這位年輕的君王,已經今非昔比,兩個王朝的傅丞相都不是省油的燈,而現(xiàn)在,姜煜已經展露出了自己的實力,那就更難對付了。
右拾遺瞬間跪倒在地,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結束了朝會,姜煜疲憊地靠在寶座上,望著敞開的大門,陽光透過門縫照射進來。
年輕的時候,他最愛的就是在陽光下看到飛揚的灰塵。
這些灰塵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死氣沉沉,但是在光芒的保護下,它們仿佛獲得了重生一般,在光芒的保護下,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
然而,這座宮殿卻是如此的干凈,以至于第一眼看上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還是說,這皇宮并不是很整潔,而是他的視線被擋住了,也可能是因為距離的原因,灰塵看不清。
到底是因為太妃,或者說,他現(xiàn)在還沒有鞏固的江山?
江煜越是這樣,越是煩躁,皇宮雖然很大,里面的建筑也很多,但終究只是一個牢籠。
但他必須這么做,不然的話,很有可能會死在這里。
宮門處,一名侍女急匆匆的從她身邊走過,她的影子被拖得很長,與她心中的那個柔軟的影子一模一樣。
傅柔兒現(xiàn)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已經很久沒有白天來鳳鸞殿了,此刻君策論已經背的七七八八,江煜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的雜念,立刻站了起來,向鳳鸞殿行去。
這一天,風和日麗,暖洋洋的,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江煜并沒有乘坐轎子,而是獨自一人走進了內殿。
他繞過一道又一道的朱壁,繞著鳳凰殿轉了一圈,遠遠的,他看到了一只紅鳶在天空中飛舞。
江煜啞然失笑。
他這個原配,還真夠灑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