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拿起電話,笑呵呵夸贊了一句。
劉小猛聞言,頓時陷入尷尬,良久不知道該怎么回話。
“怎么,出問題了?”
沒有得到劉小猛如往常一般的積極回應(yīng),朱茂臉上笑容一凝,意識到可能出了問題。
“朱局,是,是出了點狀況。被害人自己不承認是被人故意傷害,說是自己不小心弄受傷的。”
劉小猛斟酌了半晌,開口解釋。
“這有什么?也許是受了威脅,把嫌疑人先帶回局里再說,這事還要我教你嗎?”
聽到劉小猛的解釋,朱茂第一反應(yīng)與劉小猛一樣,以為是范堅強在現(xiàn)場受了威脅,根本沒有往范堅強反水這方面想。
“朱局,人帶不回來了!
劉小猛硬著頭皮回答。
“帶不回來?你干什么吃的?幾個學(xué)生你都搞不定,你的警官證是地攤上買的嗎?”
朱茂一聽嫌疑人竟然帶不回來,立時火冒三丈,聲量高了八度。
“朱局,您聽我解釋。我正要將人帶回來的時候,他們學(xué)校的保衛(wèi)處處長來了,叫高闊,您應(yīng)該認識吧?”
朱茂聽到高闊名字,稀疏的眉毛一挑,停止了對劉小猛的嚴(yán)厲斥責(zé)。
他與高闊確實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高闊與自己的死對頭顧一是鐵哥們,所以兩人并沒有什么交情。
“他說我要是敢在他的地盤帶走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他立馬就聯(lián)系顧局,還搬出了市局和省廳......”
聽到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劉小猛覺得有戲,趕緊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給我滾回來,養(yǎng)你有什么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別在外面給我丟人現(xiàn)眼了!
朱茂聽完劉小猛解釋,罵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圍著辦公桌轉(zhuǎn)了兩圈,朱茂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辦,尤其是要怎么答復(fù)商楚。
良久,一咬牙,朱茂撥通了商楚的電話。
當(dāng)朱茂將從劉小猛那得知的消息如數(shù)告知商楚后,商楚同樣感到意外。
沒想到精心布置的一個局,竟然就這么被陸見秋給破局了。
更沒想到的是,范堅強竟然敢這么快便臨陣反水。
另外,他還有些想不通,高闊怎么會出面保陸見秋。
上次兩人差點動手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而且高闊與陳凌風(fēng)關(guān)系匪淺,怎么也不應(yīng)該站到陸見秋那邊。
雖然一時有很多疑點,但商楚在朱茂面前仍舊保持著一貫的高深莫測姿態(tài)。
“呵呵!朱叔,這事暫且先這樣吧!
此話一出,朱茂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本以為商楚必定會要求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人弄過來,沒想到他竟然就這么輕飄飄的算了。
但朱茂沒有蠢到自己給自己攬事,尤其是眼下這事還頗為棘手。
“那這周末老領(lǐng)導(dǎo)那......”
雖然不愿意沾上麻煩事,但是本來該得的好處他卻是不想放棄。
尤其是自己處在換屆的關(guān)鍵時刻,也許與那位老領(lǐng)導(dǎo)見上一面,便可以改變自己今后的人生。
說什么他也舍不得放棄。
電話另一邊的商楚,聽到朱茂的話,嘴角滿是嘲諷。
事沒辦好,好處倒是不想落下,這人臉皮果真是不同尋常的厚。
不過,以后時間還長,自己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現(xiàn)在幫他一把,若真能幫他轉(zhuǎn)正,對商家也是有好處的。
“呵呵,朱叔放心。老爺子周末的安排沒有變化,晚上我會和他提一嘴!
電話中傳來商楚云淡風(fēng)氣笑呵呵的回答。
通話結(jié)束,商楚眼眸深沉,陷入了短暫沉思。
他對陸見秋的了解還是少了一些,這次的動作還是早了一些,接下來該怎么走下一步呢?
陸見秋從郭輝辦公室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之后。
剛踏入寢室,陸見秋便見三位室友整整齊齊聚在一起,朝他投來詢問的眼神。
“沒事了,郭主任就是找我了解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經(jīng)解釋過去了,學(xué)校不會深究。”
事實與此大差不差。
不知道什么原因,郭輝并沒有對陸見秋大加盤問,即便察覺到陸見秋明顯在說假話,他也沒有提出過多疑問。
了解事情經(jīng)過只是占用了很一小部分時間,大部分的時間郭輝卻是在關(guān)心陸見秋其他方面的事情。
最后,郭輝還充當(dāng)了一回和事佬,給陸見秋和一同進如辦公室的高闊牽線搭橋。
也正是因為如此,陸見秋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什么高闊今天會配合自己,往自己的小計謀中鉆。
高闊與陳凌風(fēng)家關(guān)系匪淺,但高闊并不依靠或者依附于陳家。
他上次之所以差點與自己發(fā)生爭執(zhí),只是單純的想幫一下陳凌風(fēng)而已。
“老大,那我們會不會受處分?”
諸葛問出了他目前最關(guān)心的問題。
他自己倒無所謂,可他相信陸見秋三人個個都是前途光明,假以時日必將名揚四方的人物。
如果就因為這么點小事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那損失就大了。
如果真要有人背處分,那就讓他一個人來扛好了,他是真的無所謂。
“不至于。只要范堅強不反水,誰來給我們處分?而且我可以很確定告訴你們,范堅強絕對不會反水!
陸見秋神秘一笑。
“對了,見秋。你是怎么讓范堅強改變主意的?”
陳文杰還是有些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促使范堅強改了主意。
“很簡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再加上一顆甜棗!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們可以理解。但這顆甜棗是什么?”
陳文杰繼續(xù)追問。
“以后咱們帶他一起玩!”
“跟咱們一起?就那鳥人拽得二五八萬的那樣,他會跟我們玩?還有,我們帶他有什么可玩的?”
諸葛很是不解,插嘴問道。
“范堅強不傻,相反他很聰明。商楚的企圖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他有求于商楚,所以即便明知道被利用,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我跟他做了個交易,商楚給他的,我照樣可以給他!
陸見秋輕描淡寫說出了范堅強轉(zhuǎn)變立場的真正原因。
“那犢子家里可是地主老財,你答應(yīng)他這樣的條件,那犢子會不會獅子大開口,提出一些很過分的要求?”
田恬不無擔(dān)憂的開口問道。
“放心,不至于。你們別小瞧了他,他表面上看著像個沒什么腦子的二世祖,實際上腦子不比我們差。我相信他是個有分寸的,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
“至于帶他玩,以后咱們可以跟他走得近一些,讓他加入我們的圈子!
陸見秋信心十足地笑著說道。
“咱們的圈子?他這樣的富二代能看得上?”
陳文杰詫異問道。
“文杰,還有諸葛、田恬,你們別低估自己。別人不清楚你們仨的潛力,但我很清楚。相信自己,你們以后一定會是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
陸見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十分篤定地看向三人。
三人聽他這話,心中同時一震。
他們正處在新入大學(xué)的人生迷茫時期,自己都不確定未來的路在何方,不知道為何陸見秋會對他們這么有信心。
范堅強在校醫(yī)院處理完傷口,便在保鏢的護衛(wèi)下返回自家位于杭城黃金地段的私人別墅。
一進門,便見范父范母兩人,正在保姆的伺候下共進晚餐。
范母正要開口招呼范堅強坐下吃飯,冷不丁看見兒子脖子上纏著的厚厚紗布,又見幾個隨身保鏢個個面有菜色,頓時心中一驚。
顧不得吃飯,范母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范堅強身前,臉上滿是焦急。
“兒子,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
范堅強的老爹范大海,同樣看出了范堅強一行人的異常。
心下震動的同時,范大海沒有像范母一樣急不可耐地起身上前關(guān)心兒子,而是臉色陰沉了幾分,仍舊自顧自用飯。
范堅強偷偷看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父親,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媽,我沒事,不小心受了點小傷而已!
范堅強攔住母親伸出想要查看他傷勢的手,笑著安慰。
“你這孩子,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快讓媽看看,怎么會傷在脖子上?”
范母滿臉心疼,拍開范堅強阻止自己的手,還要繼續(xù)查看。
“媽,真的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過兩天就好了!
范堅強后退一步,不敢讓母親真的看他的傷口。
自己的媽自己知道,如果真被母親見著了自己脖子上看著有些嚇人的傷口,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狀況。
“大海,你快看看兒子。兒子都受傷了,你怎么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情吃飯!”
范母失手,轉(zhuǎn)頭看向如泥塑菩薩一般坐在原地的丈夫范大海,心中頓時來氣。
范大海沒有理會,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
“還有你們幾個怎么回事?我們家花錢雇你們是保護我兒子安全的。怎么我兒子受傷了,你們幾個倒是一個個完好無損,跟個沒事人一樣!”
范母見丈夫不為所動,轉(zhuǎn)而又將怒火蔓延到了幾個保鏢身上。
她這話說得有些冤枉了,幾個保鏢人人鼻青臉腫,她卻根本沒看在眼里。
“范夫人,這次是我們沒保護好范少,對不起!”
已經(jīng)好轉(zhuǎn)過來的趙猛,見范母朝他們發(fā)火,自知己方確實失職,只能忍氣吞聲道歉。
腫脹淤青的臉龐加上嚴(yán)肅的表情,落入范母眼中,卻是更添了幾分可怖。
范母頓時沒了跟他們繼續(xù)掰扯的心情。
“媽,趙猛他們盡力了,不怪他們。我肚子餓死了,能不能讓我先吃口飯?”
范堅強出人意料的給趙猛幾人開脫了一句,聞言,趙猛有些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
心想這位范少莫非是被人打一頓打壞了腦子,怎么跟轉(zhuǎn)性了似的,與以前的蠻橫自私完全不一樣。
“好,那趕緊上桌吃飯!”
范母見兒子喊餓,立刻顧不得其他,讓保姆趕緊添了一雙碗筷。
范堅強坐下之時,范大海已經(jīng)喝完最后一口湯。
用從意大利進口的高檔餐巾擦了擦嘴角,范大海端起保姆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上好西湖龍井,輕輕抿了一口。
看著眼前不爭氣的兒子和巴扎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脖子,范大海郁悶的同時,又有些心疼,還有失望。
范大海心中一嘆,這臭小子鐵定又上哪闖了什么禍想要他擦屁股,要不然怎么會突然如此乖順。
他卻不知道,他這個兒子今天已經(jīng)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哼!慈母多敗兒!”
范大海從鼻孔中哼出幾個字。
“范大海,你什么意思?”
范母聞言,立刻炸毛。
“現(xiàn)在嫌棄我沒教育好小強,當(dāng)初你上哪去了。小強都已經(jīng)成年了,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從小到大你盡到過幾天做父親的責(zé)任。整天掉錢眼里,就知道賺錢。”
“小強再怎么樣,也是你唯一的兒子。兒子受委屈了,你這個當(dāng)爸的難道就只知道坐這說風(fēng)涼話?”
范母一向性子都比較溫和,只是范堅強是她唯一的軟肋。
只要涉及到范堅強這個唯一的,她親手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寶貝兒子,無論是誰,只要說他一丁點不好,范母立刻就敢與對方翻臉。
即便是自己的丈夫范大海,她也敢絲毫不留情面。
范大海確實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業(yè),從小到大都忽視了對范堅強的教育。
見妻子炸毛,在商場上卓有建樹的他也不由有些心虛發(fā)毛。
再加上心中有所虧欠,范大海沒敢頂嘴,只好閉口不言。
誰也沒想到,在公司一言九鼎的大老板,在家里竟然會如此的怕老婆。
當(dāng)別的男人發(fā)家致富之后,最先做的便是換老婆、養(yǎng)小三、包情人,范大海簡直是個異類,從來沒有一丁點這方面的緋聞。
究其原因,范大?赡芩悴簧弦粋好人,但絕對是一個百分百的好丈夫。
妻子范小娟,是他同村的從穿開襠褲起,就在一起玩耍的青梅竹馬。
范小娟年輕時可是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美人,即便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十出頭的她,仍然是容顏勝過絕大多數(shù)同齡人的風(fēng)韻猶存的美人。
當(dāng)年到范小娟家提親的人,都快把門檻給踏破了,可她卻是不顧家人的反對,甚至以死相逼,選擇了當(dāng)時名不見經(jīng)傳、家里還窮、相貌普通的范大海。
所以從那時起,范大海就暗暗發(fā)誓,這輩子就認定這個女人了,不管將來如何,他也絕不會辜負她。
他要寵她一輩子,要讓她幸福一輩子。
所以兩人結(jié)婚之后,范大海發(fā)了瘋似地拼命賺錢,也因此導(dǎo)致疏忽了對兒子范堅強的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