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四少爺來電話,讓我轉(zhuǎn)告你,有時間給家里回個電話。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有些擔(dān)心你!
身側(cè),陸無名在接了一個電話后,小聲靠近說道。
陸見秋聞言稍稍一愣,因為這幾個小時,他沒感覺到自己的手機有任何的震動或通知。
陸見秋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手機已經(jīng)徹底沒電了。
“沒電了,晚點再說吧!
陸見秋將手機插回口袋,目光掃到自己左手拇指的黑色扳指,頓時一亮。
自打從京城回來后,他便再未摘下過扳指,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到不特意去想的話,不會有任何的不適或異常。
“無名,你手機借我打個電話!
接過手機,陸見秋沒有半刻猶豫,迅速輸入一串?dāng)?shù)字,撥了出去。
陸家養(yǎng)心閣,書房。
一道高大身影正躬身案前,手中狼毫大開大合,一幅大氣磅礴的山水國畫躍然眼前。
一旁,陸家大管家陳默,輕輕將一杯恰到好處的清茶放在書案一角,拾起另一角的墨條,往硯臺加了些清水,開始研磨。
突然,書房一角的老式古董電話,響起獨有的清脆鈴聲。
正畫到酣暢之處的高大身影,眉頭瞬間微不可察地一皺,手下的狼毫卻沒有絲毫的凝滯。
同一瞬,陳默手中墨條放下,腳下生風(fēng),一個呼吸間便已經(jīng)到了電話旁。
身形之快,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所能做到的。
“陸家養(yǎng)心閣,哪位?”
中氣十足而又平易近人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威嚴(yán)與冷冽。
敢在這個時間點打擾自家老爺?shù)臅,如果對方不能給出一個十足充分的理由,陳默絕對不會給對方好果子吃。
然而,下一秒,聽到電話中傳出的熟悉聲音,陳默的威嚴(yán)與冷冽頃刻間消弭不見。
“默爺爺,我是見秋!
“呵呵!是見秋啊,可真是好久沒聽見孫少爺你的聲音了。怎么,這時候來電話,是遇到什么事了嗎?需不需要讓老爺接電話?”
陳默清瘦卻不干癟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一個罕見的寵溺笑容,清亮的雙眸看向書案前的高大身影。
如果這時有陸家其他人在場,必定要以為自己眼花了。
這位陪伴了陸家家主一輩子,幾乎已經(jīng)成了家主影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管家,何時有過如此生動的表情。
而與此同時,那道高大身影,陸家現(xiàn)任家主陸震天,在聽到陳默口中的“見秋”兩字后,手中筆走龍蛇,沒有絲毫凝滯的狼毫,終于停了下來。
虎目中湛湛精光流轉(zhuǎn),看向自己的老伙計。
“默爺爺,很抱歉這么晚打擾您和祖父。我遇到了一件難事,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想問問家里會不會有解決辦法。祖父睡了嗎?如果睡了就不要吵醒他了,問默爺爺您也一樣!
已是深夜,陸見秋對自己這么晚打擾兩位老人,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不過諸葛隨時都有可能再發(fā)生危險,他不得不這么做。
“哈哈,見秋你還跟自家人客氣嗎?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找家里就對了。老爺還未睡下,你等片刻,我這就將電話交給老爺!
陳默聽出陸見秋話中的為難之意,哈哈一笑,迅速將古董電話捧上了書案,恭敬地將話筒遞給臉上同樣難掩喜悅之色的陸震天。
“乖孫,你總算記起給爺爺打電話了,哈哈哈......怎么,乖孫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了?告訴爺爺,爺爺給你解決!”
陸震天聲若洪鐘,內(nèi)心的欣喜絲毫不加掩飾。
陸見秋聞言,不由有些愧疚。
自從京城秦家那晚與自己這位素未謀面的祖父第一次通話后,已經(jīng)過去將近半月,自己卻從未再主動關(guān)心過這位老人,去過一個電話。
“爺爺,是見秋不孝了,這么久才給您來電話,對不起!”
“哈哈哈,乖孫,你沒有對不起爺爺,誰讓爺爺我這么多年從沒出現(xiàn)在過你面前。再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圍著個老頭子轉(zhuǎn),那算怎么回事!
“咱爺孫不說這個。說說有什么事讓我家乖孫為難了?”
陸震天霸氣哈哈一笑,揭過讓陸見秋為難的話題,對讓他為難的事興致盎然。
陸震天越這么說,陸見秋心中卻是愈發(fā)的自責(zé)。
不過眼下卻不是自責(zé)的時候,心中暗下決心,以后一定多給老人家來電話。
“爺爺,是這樣的,我的一位同學(xué),也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陸見秋暗吸一口氣,快速將諸葛的情況和自己想要的幫助,沒有絲毫隱瞞,和盤托出。
“乖孫,你是想讓老九去一趟杭城,幫你這位同學(xué)瞧病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乖孫你要失望了!
陸震天的回答,頓時讓電話那頭的陸見秋心下一沉。
“為什么?九爺爺不在嗎?”
“老九前幾天進山了,說是要去找一味很難找的藥,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山里也聯(lián)系不上他,所以你那同學(xué)不知道能不能等那么久。”
陸震天話音剛落,身旁的陳默眼中卻是精光一閃,正欲開口說什么,卻被陸震天一個眼神制止。
“怎么會這樣!
陸見秋卻是看不到此時陸震天與陳默二人的表情。
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陸見秋本想著西醫(yī)如果救不了諸葛,那就用中醫(yī),而老九是他如今知道的最擅長中醫(yī)的人。
他之所以會相信中醫(yī)能救諸葛,是因為前世執(zhí)行某位高層領(lǐng)導(dǎo)的貼身保衛(wèi)任務(wù)時,他親眼見識過真正的中醫(yī)是怎么創(chuàng)造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跡。
“見秋,老九世去不了,但不代表你救不了你同學(xué)!
“爺爺,您那邊是還有其他人嗎?醫(yī)術(shù)和九爺爺相比怎么樣?”
陸震天話鋒一轉(zhuǎn),頓時將陸見秋已經(jīng)沉到谷底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呵呵,人有的是,但是能比老九醫(yī)術(shù)高明的,這個世上怕是也找不出幾個。乖孫,你同學(xué)的病不用那么麻煩,用不著派人過去。上次我讓阿默帶過去給你的那丸子,乖孫你還留著嗎?”
聽陸震天這么問,陸見秋腦中快速回想起那顆丹丸。
當(dāng)時陳默將丹丸交給陸見秋時,雖然說得很是輕松,但陸見秋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丹丸的貴重,陸見秋便一直將丹丸保存在寢室衣柜的最深處。
“留著,在我這。爺爺您的意思是說把這顆丹丸給我同學(xué)服用嗎?”
陸見秋急急問道。
“嗯,不錯,讓他服下吧。即使不能完全痊愈,也可以好個七七八八,保住他的命沒什么問題!
“這,那顆丹丸有這么神奇嗎?”
陸見秋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問道。
他雖然見識過中醫(yī)的神奇,但那是不間斷連續(xù)半月的施針,以及各種名貴中藥的組合作用。
如果單憑那顆外表看似平平無奇的丹丸,便能將諸葛的白血病治得七七八八,那西醫(yī)的治療豈不就是個笑話。
“呵呵,乖孫你可別小瞧了這丸子,這丸子名叫回天丸,回天挽日的回天。它來歷可不簡單,當(dāng)初可是爺爺用了不少手段弄......咳咳,總之,乖孫你給他一試便知!
陸震天生怕陸見秋不信他的話,多說了幾句,差點將自己當(dāng)時怎么弄到回天丸的手段說了出來。
“好,我待會便回學(xué)校一趟取來,謝謝爺爺!”
陸見秋不再疑慮,以諸葛眼下的狀態(tài),只能一試。
“老爺,老九雖進了山,但要找到他并不是什么難事。就這么用了一顆回天丸,委實覺著有些不值當(dāng)了,雖然那孩子是老諸葛家的!
將古董電話放回原位,陳默看著滿臉悅色,再次提筆的陸震天,略有疑色輕聲問道。
“呵呵,沒什么不值當(dāng)。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讓見秋如此看重,便是那孩子的福分和造化。既然要施恩于他,那便要見秋親手給的才算。讓老九過去,那算個什么事。”
陸震天不以為意,手中狼毫寥寥落下幾筆,很是有些滿意的擱下。
“阿默,來看看,今天這幅遠山怎么樣,可還行否?”
陸見秋回到重癥監(jiān)護室外,快速交代了守候在此的田恬、陳文杰幾句,便不再耽擱趕往學(xué)校取藥。
陳文杰在一個小時前已經(jīng)醒來,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詢問諸葛的情況。
得知諸葛病情暫時穩(wěn)定,醫(yī)生正在全力尋找救治辦法,又有陸見秋這個主心骨在,情緒總算是平復(fù)了下來。
車上,陸見秋給手機換上備用電池,開機后便是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和短信。
看著長串的人名,陸見秋嘴角露出一個苦笑,這下有的解釋了。
陸見秋首先給爸媽和慕容傾城去了電話報了平安,解釋了突然回杭城的原因。
得知兒子的室友如此不幸,陸宏遠夫婦原本對兒子無聲無息消失大半天的幾分埋怨頓時化為烏有,第一時間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在得知陸見秋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老宅,準(zhǔn)備將回天丸取來給諸葛服用后,夫妻二人頓時面現(xiàn)異色,但電話中二人并未多說什么,只交代陸見秋盡力而為。
陸見秋當(dāng)然看不到電話那頭爸媽臉上的異色,便讓慕容傾城聽電話。
沒等陸見秋開口解釋,慕容傾城已經(jīng)很是善解人意表示自己理解陸見秋,并安慰陸見秋不要過于擔(dān)心,諸葛吉人自有天相。又提出如果需要的話,她可以讓慕容家在杭城的人幫忙。
聞言,陸見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舒坦與感動。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與慕容傾城通話結(jié)束后,陸見秋看著未接來電中葉知心的名字,又看了下屏幕上方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猶豫片刻,還是撥了回去。
沒想到的是,鈴聲只響了一聲,電話便接通了。
陸見秋一愣,迎接他的不是葉知心的溫柔,而是何詩詩憤怒的劈頭蓋臉的一頓聲討。
陸見秋想要解釋都插不上話,在經(jīng)受了何詩詩從頭到腳、從肉體到精神,足有五分鐘的聲討之后,他才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
陸見秋二話不說,讓她將手機給葉知心,因為就算他再沒經(jīng)驗,也知道此時跟一個已經(jīng)沒有理智的女人講道理是一件最愚蠢的事。
何詩詩聽他竟是要讓自己將手機讓給葉知心,立即就要再次爆發(fā),幸好葉知心及時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拿回了手機。
簡短解釋過后,陸見秋正要結(jié)束通話,葉知心卻有些吞吞吐吐,意猶未盡。
自覺對葉知心性格已經(jīng)十分了解的陸見秋,敏銳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追問。
葉知心沒有明說,而是問陸見秋是否接到了她父親的電話。
陸見秋當(dāng)然沒有,回杭城的路上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后,他便沒有接過任何人的電話。
聽他這么說,葉知心暗暗松了口氣,忙說沒事后便結(jié)束了通話。
陸見秋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迅速翻看來電記錄后,果然在長串的名字中看到了“葉伯伯”三個字。
雖然已經(jīng)算是老熟人了,但葉天德這樣的大佬給自己打電話,陸見秋不得不慎重了起來。
心中盤算了一下葉天德給自己打電話的可能原因,陸見秋決定還是往后推一推,等明天了解某些事情后再給他回電話。
“少主,到了!
思索間,陸無名已經(jīng)將車停下,車窗外正是陸見秋他們的宿舍樓。
推門下車,陸見秋就要上樓取藥,可問題來了。
宿舍樓晚上過了十一點都會鎖門,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宿管阿姨早就鎖門入睡了。
也不知道今晚宿管阿姨是不是沒睡在一樓,或者是睡得太死,任憑陸見秋怎么敲門和呼喚,宿管阿姨始終沒有回應(yīng),反而二樓的幾個宿舍的學(xué)生被陸見秋吵醒,罵咧咧讓陸見秋別吵。
見狀,陸無名就要強行破開一樓的伸縮鐵門,但被陸見秋揮手阻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被吵醒,如果真的強行破門,他們怕是得被人誤會是什么不法分子了。
說不定他們前腳剛開始破門,后腳有人就會報警,引來警察和學(xué)校安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