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新城聽得背后冷汗直流,要是這樣的話,憑他的受賄金額,恐怕這輩子都得待在里面了,還會限制減刑,真就牢底坐穿了。
孟新城擔憂道:“可是如果不去打招呼的話,我擔心許時德會狗急跳墻,到時也得把咱們供出來。要不想別的辦法,看能不能安撫一下,讓他別開口!
“安撫?哼!崩栝_明點上一根煙,將頭撇向一邊,語氣極為冰冷,“我在公安干了這么多年,就明白一個道理。在國家機器面前,沒有任何人能守住秘密。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
聽到最后一句話,孟新城打了個寒顫,震驚道:“老板,你的意思是?”
黎開明轉(zhuǎn)過頭來,直視著孟新城:“許時德年紀也有那么大了,這看守所哪是一般人能待的,身體總有點不舒服吧,先取保讓他出來看病吧。這外面車多人多的,萬一出點意外,這誰又能料到呢!
黎開明沒有明說,但孟新城已經(jīng)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是要先讓許時德取保出來看病,然后在外面把他解決,大概率會偽造成交通肇事。在外面解決,總是要比看守所簡單一些的。
黎開明繼續(xù)說:“你明天先去答復許運德,就說我會想辦法讓他取保,至于罪名的事,讓他放寬心,會解決的。”
孟新城跟黎開明的時間不久,對他曾經(jīng)在公安隊伍的作風所知不多。直到這一刻,自己突然有一種從腳底直沖腦門的寒意,他要殺人滅口了。這才徹底明白,自己已經(jīng)滑落一個黢黑恐怖的無底深淵,可是周邊全是光滑的銅墻鐵壁,再想抽身爬出來,已經(jīng)是很難了。
“好……”孟新城艱難地答應了下來。
而另一端,一個刑警摘下耳機,喊道:“朱隊!有線索!”
朱禮民聞聲趕緊跑了過來,那名刑警打開了外放,正是孟新城跟泄題者的通話錄音!
“果然是他!終于上鉤了!”朱禮民興奮道,“定位對方的手機位置了嗎?”
“在云南一個邊境縣!”
“全體都有!”朱禮民對參與這項秘密工作的幾個人道,“我馬上去向領導匯報,你們做好準備,隨時出發(fā)!”
“是!”
聽了朱禮民的匯報,劉震岳當即下令:“還愣著做什么!組織人手,馬上實施抓捕!你親自帶隊!手續(xù)我來給你批辦!”
“是!”
“等下!”劉震岳叫住了準備出去的朱禮民,“先去準備一份協(xié)查函傳給云南的兄弟單位,提前布控!”
“那直接讓他們抓了交給我們不就行了。”
“功勞可不能歸他們啊!眲⒄鹪佬α诵。
朱禮民立即反應了過來,跟著笑了起來。
一行人定了最早一班的飛機,星夜兼程出發(fā)了。
黎開明看著有點心神不寧的孟新城,說:“你做好你自己的就行,這些事我來處理。還有別的事嗎?”
“沒……沒有了……”
“嗯。”黎開明突然問道,“那個泄題的人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還……還好!
“那就好,盯緊他,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跟我匯報,不要擅自處理!你先回去吧。”
“好!泵闲鲁屈c了點頭,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他似乎下了什么決心,還是走了回來:“老板,有個情況我還是想跟您匯報一下!
孟新城將剛剛和泄題者的通話講述了一遍。
“人性吶,就是貪得無厭的!崩栝_明嘆了口氣,“先滿足他吧,過了眼下再說!
“好。”
“等下!你沒用自己的手機吧。”黎開明知道孟新城一直是用另外一個號碼單線溝通,但出于職業(yè)的警惕性,還是多問了一句。
這一問,還真問到了關鍵。
“我……他直接打到了我自己的號碼!泵闲鲁庆幕卮。
果然,黎開明立即怒道:“你是腦子有問題嗎!不是讓你不要用實名手機聯(lián)系嗎?!”
“我那部手機沒帶,他急著要錢,就打到這個手機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的,我把通話記錄刪除了!”
“不要解釋了!簡直是個豬腦子!”黎開明站起身來指著他,“你刪除記錄有什么用!到時直接去運營商調(diào)取記錄不就發(fā)現(xiàn)了!然后定位那個號碼,馬上就能查到他!”
所幸的是,黎開明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敢想象,林方政等人竟敢繞過他和高遠明直接秘密監(jiān)聽了孟新城的手機。只是謹慎的擔憂,萬一對孟新城展開調(diào)查,肯定首先會查通話記錄,到時一比對,就會發(fā)現(xiàn)一個云南的異常號碼,順藤摸瓜就能抓到嫌疑人。
“這樣!以防萬一,你明天轉(zhuǎn)了錢后,馬上通知他轉(zhuǎn)移,讓他換個手機號!記住了沒有!”
“記……記住了!泵闲鲁遣蛔↑c頭。
“再出問題!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黎開明說。
這是孟新城今天晚上第三次被威脅了,他整個人精神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點,只覺得腦袋越來越重,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他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家人已經(jīng)睡了,他和衣倒在沙發(fā),揉著腦門,疲憊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