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勤勤點了點頭:“所以,萬事不能沖動,要前后三思。何天縱什么人,官場老狐貍,哪有純粹泄私憤報復的,都是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叢治明就比你經驗豐富,一眼看出了對方的陰謀。甚至從李正出拳的那一下,他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別說李正是他干兒子,就算是他親兒子。這個時候也必須忍氣吞聲,支持警察依法辦案,不能給人留下任何把柄!”
林方政深吸了一口氣,這當官久了,簡直有些泯滅人性了。李正這件事,擺明了是何天縱公報私仇。這怎么能算尋釁滋事呢,怕是找不到合適罪名了!當時我知道得非常清楚,李正完全是出于保護白雪的目的實施的見義勇為行為,可以稱為正當防衛(wèi)。”
“哪來的見義勇為?哪來的正當防衛(wèi)?你當時已經在里面控制局面了,白雪遭遇侵害了嗎?”孫勤勤說,“連我一個不學法的都知道李正百分百違法了,你何必再為他說這些沒有用的呢!
見林方政不忿的抽著悶煙,孫勤勤接著說:“那個所長雖然是何天縱的人,但現(xiàn)在的法治環(huán)境,他也不會無罪抓人的,前前后后肯定是考慮清楚的,確保就算有人來追究,也能理直氣壯說自己是依法辦事。”
林方政推理道:“如果李正真的被拘留,何天縱見叢治明沒上當,肯定會變本加厲,李正一定會被縣紀委處分!叢治明能忍住現(xiàn)在,到時候也必然是一言不發(fā)。李正要是被處分,就不可能來自貿辦了!
孫勤勤表示贊同:“這倒是事實,叢治明剛剛說的也是安慰的話罷了,真要被縣紀委處分,他肯定也會不作聲。在他眼里,現(xiàn)在沒有一件事能比升遷更重要。”
“所以我不能坐視不理!
“別沖動,叢治明在提拔關口,你何嘗不在?你要真去托情打招呼,也是中了何天縱的圈套。到時矛盾全指向你,再找?guī)讉自媒體曝光一下,影響更大!
林方政熄滅香煙:“放心,我不會傻到親自去打招呼。”
說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币粋氣喘吁吁的聲音傳了過來。
“胖子,你……不會是在那個吧!绷址秸犞斞拥穆曇舨粚,以為他正在巫山云雨。
“什么這個那個的,我在健身房。有屁就放!
“還減肥呢,再減下次都不好叫你胖子了。”林方政打趣了一句,“說正事,上次在KTV,就是揍那兩個流氓的那回,我記得你說在秦東區(qū)公安局有認識的領導?”
“對啊,區(qū)公安局的那個局長是我老鄉(xiāng)!
“關系鐵不鐵?”
“這話說的,我平時都叫他叔。他外甥不學無術,安排在我公司吃空餉呢,每年開50萬的工資,你說鐵不鐵?”
又是一個隱蔽的利益輸送,明面開的50萬工資給他外甥,怕是這外甥至少要拿出30萬是上貢給這個局長。
無非是保護費的另一種形式罷了,經過這么一轉手,徹底洗白干凈,這錢是外甥贈予孝敬給自己的,跟受賄根本搭不上邊。外甥也樂于做這個白手套,反正不用上班直接吃空餉。
不過林方政也不關心這些了。
“那好,我這遇到了一個麻煩事,要你幫下忙!
林方政簡單的跟他說了事情經過。
魯延倒也爽快:“我還以為多大點事,我等下就跟他打電話,請他照顧一下。”
“就說是你朋友!
“這我懂,放心吧。”
掛斷電話后,林方政說:“怎么樣?這下總不會上何天縱的當了吧。不說一定有用,至少能讓那個所長忌憚一下了!
這話當然,何天縱對那個所長來說,只是一個關系好的朋友而已,平時受了點好處。但局長對他來說,那是頂頭上司,關系到自己的帽子,比何天縱更加得罪不起。
這就是官場的現(xiàn)實情況,誰掌握自己帽子,誰才是爺。所以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基層干部,在省里明令禁止不能造假、不能違規(guī)的情況下,還要冒著風險去執(zhí)行書記縣長的決定。因為你不去執(zhí)行,馬上就能摘你帽。而你執(zhí)行了,也許就能蒙混過關呢,最不濟被發(fā)現(xiàn)了,挨個處分嘛,只要不出大事,還有書記縣長給你作保,換個單位繼續(xù)當領導就是了。
所以,可以想象,那個所長肯定是一個“拖字訣”,既不得罪局長,也不直接回駁何天縱,也就保住了李正不被馬上處罰。
孫勤勤笑道:“你看,人冷靜下來就能想到很多辦法。要不怎么說,不要做情緒的奴隸呢。沖動下做的決定,不說全部是錯的,至少十之八九是效果不好的!
“還是孫老師教得好,你就是我的情緒管理師啊!绷址秸话褤ё∷,“按規(guī)定,派出所至少可以關李正8個小時,接下來睡一覺,就知道明天是個什么情況了。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