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揮手制止了慎光濟的反駁,而后問老頭:“大爺,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沒有羽毛球場,本來就是停車場啊。”
老頭用毛巾擦著頸上的汗:“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我不是本地人,經(jīng)常來這邊出差!绷址秸陲椓艘痪。
老頭向場內同伴望了一眼,看比分估計離自己上場還早,索性多說了兩句:“之前的縣委書記是個女的,她喜歡打羽毛球。來之前,這里就把羽毛球場修好等她來了!
“奇怪啊,縣文化廣場那邊不就有一大片羽毛球場嗎,干嘛非得花錢在這弄一個?”林方政問。
“你看,這你就不懂吧!崩项^樂了,“這是底下人在討好領導呢。她要是愛踢足球,這里就能弄出個足球場你信不信!
這當然是夸大了,領導再愛踢足球,也不可能在這弄足球場。足球場耗資巨大不說,光這個縣委大院面積也不夠啊。還不如在縣委機關組個足球興趣小組,然后聯(lián)系一個有條件的中學,每天定時封閉,專門讓興趣小組的人陪著領導去踢球。
只是,老頭的話讓林方政沉默了!俺鹾眉氀,后宮多餓死”,這不就是鮮明寫照嗎。哪怕自己沒有讓外人知道自己有什么愛好,他們都會覺得自己之前當縣長的時候整改過大院停車問題,從而故意討好,把羽毛球給推平了。要是自己真有什么愛好,哪怕愛看美女跳舞,估計他們能借著縣舞蹈協(xié)會的名義從全縣干部中挑一堆姿色好的女干部出來,然后不管什么活動,都讓這些女干部上臺表演,只為讓自己一飽眼福。
老頭仍然在說道:“要說那個姓賀的女書記,確實壞,就因為她,搞得現(xiàn)在交警、城管天天上街,抓到擺攤的、沒戴頭盔的、騎車送孩子上學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罰款,不交就扣押!聽說這個姓林的書記原來當縣長的時候,痛恨這種行為,不知道會不會改,唉。但就這個羽毛球場,我看吶,這個新書記也不咋滴,至少那個姓賀的,搞這么個羽毛球場,給老百姓帶了實惠。”
林方政聽得是心中窩火,又羞慚不已。窩火的是,下面的人為了阿諛奉承瞞著自己,干出這種禍害群眾的人,讓自己平白無故挨罵。羞慚的是,罰款創(chuàng)收的事,自己為了各種考量,不打算整治。唉,再讓老百姓罵半年吧,明年怎么說都要徹底整治一番了!
“到你了!”這個時候,場上有一個老頭走過來,下場換人了。
老頭看著已經(jīng)滿了的球場,對林方政說:“要不要一起打一局?”
“不用不用,大爺您玩!绷址秸蜌饩芙^了。
“那你有得等咯,就這么三個場,下次要來早點!贝鬆斈闷鹱约旱呐淖,徑直離開了。
林方政望著正在場內揮汗如雨的人,眼神復雜的轉過身,低頭沉默走開了。
“林書記?”慎光濟跟著,“要不要我給詹主任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
慎光濟進入狀態(tài)很快,已經(jīng)會跟著林方政的情緒走了。
林方政怒道:“你給他打電話,不需要他過來。你就告訴他,不管是誰的決定,羽毛球場推平后,讓那個人把家里的車都開過來,要是停不滿,我等著辭職信!”
他是真的生氣了,不僅是他們逢迎自己惹得群眾反感,更因為在群眾口碑中,自己連賀蘭祿都不如了,這簡直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