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羅樂天欲言又止。

林方政鼓勵道：“這是我們兩人的私下交流，不用顧忌其他的，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從蒙通的情況來看，應該是不用的，目前蒙通已經展開了談心談話，各單位的負責人調整也有初步的方案，至少7月底前機構改革到位是沒太大問題。”羅樂天在林方政的鼓勵下，總算說出了實話。

羅樂天不是外行，他曾經深度指導參與朗新的試點，對改革中各項事務都有一定的熟悉。憑借他的經驗，蒙通10月底前完成改革，是完全可行的。

林方政欣慰地點了點頭：“你能說出公道話，我很高興。可見我的判斷沒錯，你是一個識大體、有公心的領導干部，這是蒙通的福氣啊�！�

“既然如此，那我們又要回到最初的問題了。一邊是蒙通人民的期盼和歷史的需要，一邊是有著知遇之恩的領導的不科學指示，作為一名共產黨員，作為蒙通18萬百姓的父母官，該如何抉擇，這是擺在你面前最深刻的一道從政考題�！�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回答，也可以今天不回答，雖然我很希望聽到你的答案，但我也不能強迫你，那樣答案也失去了真心。我只想說，很多時候就是一念之差。往前一步，是無愧自己、無愧人民、無愧歷史。退后一步，那是功敗垂成、愧對黨性、愧對歷史和人民。真該認真想一想，究竟是聽從一個在秦南大地匆匆而過的領導指示，還是聽從自己的心念，為秦南傾盡自己的心血，留下一道抹不去的歷史刻痕�！�

響鼓不用重錘，明人不用多說。林方政言盡于此，剩下的就是等待羅樂天的選擇了。

其實林方政也沒有把握，光靠自己這一通觸動心靈、感情充沛的談話，就能讓羅樂天摒棄農俊能的指示？

他可不敢打包票，畢竟觸及利益比觸及靈魂還難�？梢哉f，羅樂天要是選擇了真理，就等于拋棄了官場潛規(guī)則。這是要承擔巨大政治風險的，弄不好馬上就會迎來農俊能的彈壓甚至是換人。

林方政唯一能賭的，是羅樂天權衡利弊下的倒戈相向。

林方政沒有明說農俊能為何這么指示的背后原因，但羅樂天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基層提拔上來的干部，對上層的微妙關系一無所知。相反，他長期在省委部門工作，對某些風聲早有耳聞。胡文冠今年內必會離開，農俊能這是在故意拆胡文冠的臺，順便將政績留到胡文冠離開后兌現。這樣一來，政績主要歸功沈安順和農俊能，為自己的下一步快速升遷繼續(xù)增添耀眼政績單。從而與沈安順拉成同盟，不管新任省長會是誰，他農俊能這個省委三把手，將立于不敗之地。甚至以惡意去猜測的話，農俊能將以省委三把手之位，成就二把手之實。

所以，擺在羅樂天面前的選擇，無非兩條。繼續(xù)跟進農俊能，保證不會遭到拋棄。但這樣會迎來林方政和市委強力打壓，弄不好也會被排擠離開蒙通，遺憾落幕。或者選擇和農俊能切割，向林方政和市委靠攏，從而向胡文冠靠攏。胡文冠或許不會格外注意到他，但他只要為胡文冠打好這一仗，將來論功行賞，肯定少不了他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