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這話,讓晏方旬先是一愣,隨即一聲飽含嘲弄的輕哼,從他唇間溢出來。
“喜歡?!”
多么小眾的詞。
晏方旬歪頭看著,遠處霓虹閃耀,他的眼底并沒被人表白的驚喜感,哪怕意外感都沒有,只有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
安寧抿著唇,就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她總覺得……他對她是有那么一點不一樣的。
至少與對待旁的女人是不同的,所以她才用了所有的勇氣來做這件事。
“安寧,這不是學(xué)校!
言外之意,喜歡不喜歡的,沒有人在意。
在這種地方,來來往往的男女,除了她,會要感情,其他都是來玩玩的,各有所圖。
就像是她,穿上了這樣的衣服,到了這里,還是格格不入的,這個地方終究是不適合她,她到底也不屬于這里。
晏方旬想要甩開她的手,安寧就抓著他的胳膊,不松開。
“松開!”他道,眸色里又添了幾分冷感。
安寧想了想,終究還是松開了。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是許鈞也說了,如果方式不對,那就是隔層沙漠。
安寧松開了他,安寧還站在露臺的位置上,看著他的車子混入了車流中,她拎著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間換下來。
許鈞站在門口,雙手抱胸看著她,“讓你假裝偶遇,假裝會不會?”
安寧抿了抿唇,“我假裝了,我說去抽煙。”
許鈞扶了扶額,“你會抽煙嗎?”
安寧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了。
“那……你拋媚眼會嗎?”
安寧搖頭,“要不,我還是回去看書吧!
許鈞呵呵一笑,“書里如果能說明白感情的事,這世界上還會有癡男怨女嗎?”
安寧想了想也是。
“那怎么辦?”
“纏著他唄,你又不是個丑女,你纏著他,他也不會說狠話的,這是他的基本修養(yǎng)!
“那……你怎么辦?”
“我也纏著他咯,他不會生我的氣的!痹S鈞讓她放心,說晏方旬來的時候,再通知她。
安寧吐了口氣,覺得追男人這事,真的是好難。
回到宿舍,安寧倒頭就睡,第二天早起去圖書館復(fù)習(xí)。
平日里需要賺錢的時間,如今都用來追晏方旬了。
安寧總覺得自己是不一樣,她相信自己的感覺,他是有點喜歡她的。
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不過追求晏方旬真的太難了,安寧穿著不合腳的鞋子,還有那些她不太喜歡的衣服,在會所的門前與偶遇。
晏方旬看她一次,皺眉一次,卻當(dāng)她是個陌生人。
安寧有好幾次,就靠在冰涼的墻壁上,在思考,這是為什么?
明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還是要執(zhí)著。
想到那雙幽深無比的眸,她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危險而不自知的漩渦里,越掙扎陷得越深。
她也非常的清楚,她的身份與他云泥之別,可是她就是不想放手,總覺得自己像是瘋了似的。
許鈞挺給力的,晏方旬在哪里,她總是透風(fēng)報信。
這日是周末,許鈞問她,要不要去參加一場拍賣會,他帶她進去,晏方旬也在。
安寧當(dāng)然去。
只不過,安寧去了就有點后悔了。
晏方旬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伴。
他手一揮,隨便的幾百萬的拍賣品,說送就送。
這次,幾千萬,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安寧想到了自己的那點時薪,心中說真的,的確是有點退意了。
許鈞看著她沒有說話,問她要什么?
安寧搖搖頭,其實上面的拍品,跟這里面的人都是一樣的,終究是她要不起的。
這次的拍賣會,多多少少有點讓她有自知之明的意思了。
許鈞帶她來這種地方,應(yīng)該是晏方旬同意的,就是要讓她看清差距,不要做那白日夢。
安寧有那么一刻是動搖了的。
那么一點點的好感,能做什么呢?
她因為,他屢次幫忙,喜歡上她,她忽然就變得不快樂了,甚至有些患得患失了,她覺得一點都不劃算。
拍賣會結(jié)束后,安寧沉默不言,想著就這樣算了吧。
如果這是晏方旬的真實想法,那么……她知道了。
只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她身邊的女伴喊住了許鈞。
看著安寧是個生面孔,她笑了笑,“挺純啊。”
許鈞呵呵笑,手臂落在安寧的肩上,“還行。”
“一起晚飯吧。”
許鈞想了想,同意了。
一家私人菜館,四個人一起落座。
晏方旬一直都在玩手機。
“三哥,你做什么呢!迸閶傻蔚蔚呐c他說話。
晏方旬這才放下手機看著她,眼底笑盈盈的模樣,看起來很有愛意的模樣。
安寧不說話,就看了兩人一眼,心中悶悶的。
那女孩也挺開心的,跟許鈞說話的同時,也話里話外的保證,不會像晏方旬之前的那個女伴似的,那么不知好歹。
安寧只知道,上次他的那個女朋友,應(yīng)該是個模特。
安寧從網(wǎng)上搜了搜她的消息,已經(jīng)沒有她的消息了。
原本要參加很多時裝秀的主辦方,她的名字也沒有了。
晏方旬一直都沒有說話,室內(nèi)的燈光昏黃,他的眼睛明亮無比,可是眼底似乎有著讓人看不透的深沉情緒。
“也不認清自己的身份,就要往上爬嗎?”
安寧聽著他說話,許鈞對她挺客氣的,安寧判斷她是在香城圈子里的,跟他們是同一個階層的。
只有同一個階層的人,才會對于一個“外人”,才會有著心照不宣的“嫌”。
高高在上。
所以這個女孩,就是因為想要高攀晏方旬,就被處理了嗎?
安寧又想起了初來香城時,同學(xué)們對她的態(tài)度,因為她是北方的,被嘲笑過。
這種優(yōu)越感,安寧不理解。
“這位小姐,你說是吧?”話題不知怎么引到了她的身上。
安寧抬起眸來,笑了笑,“什么?”
“大家玩一玩就算了,你還是內(nèi)地的,許家人不會同意的,到底還是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別跟那位似的,學(xué)都沒得上了。”
安寧放下筷子,“我很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覺得比別人低人一等啊,我憑著我自己的努力生活,學(xué)習(xí),也沒有錯。我覺得,我與你們沒有什么不同,你也沒多比我長一個鼻子,兩只眼呢。”
晏方旬的視線這才落在了他的身上,許鈞視線也落在了安寧的身上,就覺得她像是第一次初見時的那般。
女伴被嗆了一聲,也愣了愣,“你一個內(nèi)地妹,你囂張什么?”
安寧笑了笑,“呀,什么年代還地域黑啊,我覺得分不清自己身份的是你,有時候給予一些特別的關(guān)懷呢,這并不是你的能力得到的,例如香城這座城市呢,我非常喜歡,各方面很不錯,但是也不能否認,這個地方,深城供水,南電供電……你說是不是?
有些人,其實除了別人賦予的,其實什么也沒有,所以不必拿這種事出來嘲笑人!
“你,你你……”
安寧冷哼,“我什么我,你嘲笑我什么都沒有,我還不能嘲笑你啃老嘛,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說誰!
許鈞低笑,“安寧,你別把我?guī),我也啃老。?br>“你沒瞧不上我啊,你不算!卑矊幷f,“許鈞,我覺得你人很好,從來都沒有瞧不起我,我看你也不怎么花心……”
許鈞眉眼一跳,“不是,安寧你……什么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卑矊幮,然后笑瞇瞇的開始給許鈞夾菜。
許鈞呵呵一笑,抬頭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神色懶散的男人,眸光更加深沉。
跟著晏方旬來的女伴,見此可不高興了。
“三哥,她……怎么這樣?”
安寧“呵”了一聲,話都懶得說了。
飯后,安寧走在前面,沒回頭。
那個女人挽著晏方旬走了,安寧也挽著許鈞的胳膊,笑瞇瞇的望著他們。
等著車子離開,許鈞才低頭看著她,“安寧,你應(yīng)該明白他的意思的,你跟你之間沒有以后,所以他用這種方式來讓你離開,如果真的一點不在意的話,玩玩你,甩了你,不更簡單嗎?何必鬧的這么難看!
“我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我才覺得心里難受,就是……沒有做過的事情,沒有努力過的事情,就因為諸多的因素不能在一起,我覺得是懦弱的行為。
難走的路,只有真的走過了,真的覺得走不下去了,才可以放棄啊!
“可最后還是放棄了,不如不開始!
安寧搖頭,“不是,如果兩個人堅定的走在一起,終究無法走到一起,只要努力過了,那……就是不后悔啊!
許鈞被安寧說的愣住了。
“人生那么長,也終究不是一成不變的,如果想要的沒有爭取過,真的不會后悔嗎?畢竟人生不如意的事情有那么多,是不是?”
安寧想要試一試,而且她總覺得,晏方旬不是他表現(xiàn)的那樣的。
而且她走到今日,就是不停的在嘗試啊。
人生有無限的可能,想做的事情就大膽的做,一邊做一邊調(diào)整嘛,任何事情都是這樣的。
這是江南的爸爸,曾經(jīng)說過的話。
她是一個人,很不自信的,江家人一直都在鼓勵她,讓她去做努力,去做更好的自己的。
本來,她想退縮的,可是現(xiàn)在她反而越想爭取。
……
晏方旬回了家,可煩了。
他給許鈞打了一通電話,“她回去了嗎?”
“沒!痹S鈞道。
“在哪里?”晏方旬蹙著眉頭,多少有點怕安寧胡來。
“酒、酒店!”
晏方旬扶額,“你跟她去開……房了?”
只不過晏方旬電話都沒說完呢,那邊就掛斷了。
晏方旬冷笑了一聲,心想,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這是她自己的人生。
她愿意墮落就墮落吧。
他去洗澡,站在花灑下,溫?zé)岬乃,似乎怎么沖都沖不走那些煩惱。
他抿著唇閉了閉眼,離開了浴室。
他很快拿到了安寧開的酒店房間的地址。
他敲了敲門,門打開,一個人就很自然的跳到了他的身上,八爪魚似的掛在了他的身上,“結(jié)果不結(jié)果的,只有嘗試了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