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陸錦華這話,夏氏立時便倒豎了柳眉,她沉著臉道:“阿錦,你這是什么話?是陸鳶華先將我們放在火上烤的,正所謂,你不仁我不義!阿錦,你知道為娘生平最討厭的一句話是什么嗎?”
陸錦華好奇的朝夏氏揚(yáng)了揚(yáng)眉。
可夏氏目光卻忽地鄭重的起來,她凝視著陸錦華一字一句對她道:“你娘我生平最討厭的一句話就是以德報怨!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所以,阿錦,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對傷害自己的人手軟仁慈!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寬恕和原諒!你懂嗎?”
看著夏氏無比認(rèn)真的神情,那一刻,陸錦華心里忽地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而夏氏見陸錦華久久沒有接自己的話,一時間她不禁有些急了,她忙伸手推了推陸錦華的肩膀道:“阿錦,娘說的話你都記住了沒!
陸錦華強(qiáng)忍著淚意朝夏氏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記住了!
見陸錦華點(diǎn)了頭,夏氏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回怡然院用午膳吧!我早讓小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酸筍鴨湯,你一會記得多喝兩碗。”
“好!标戝\華忍著淚含笑又應(yīng)了一聲。
母女二人相視一笑,隨后兩人攜手回了怡然院。
而另一邊,春嬤嬤奉老夫人之命領(lǐng)著一群婆子浩浩蕩蕩的朝汀蘭院走了過去,沒多會功夫,汀蘭院里板子敲打聲和丫鬟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聽著外邊的聲音,李氏蒼白的臉上盡是怨憤和震怒,可偏偏她卻半點(diǎn)也不敢發(fā)作,只能直愣愣的僵坐在椅子上。
而比起李氏,躺在床上的陸鳶華則仿若什么都沒聽見似的,她直愣愣的看著頭頂?shù)尼,雪白的臉什么表情也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的板子聲終于停了下來。
李氏忙閉了閉眼睛,她剛整理好情緒,身后的門就被人給推開了,隨后,便見春嬤嬤帶著一身血腥味走了進(jìn)來。
“大夫人,三姑娘。”春嬤嬤一進(jìn)來便分別向李氏和陸鳶華各行了一個禮。
陸鳶華自然是不會做出什么反應(yīng)的,倒是李氏一見春嬤嬤便立時起身朝她擠出了一絲笑意,她道:“嬤嬤,鳶姐兒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一定是受了丫鬟挑撥這才一時昏了頭做錯了事,所幸發(fā)現(xiàn)的早沒闖出什么禍來,如今鳶姐兒已經(jīng)知道錯了,所以,能不能請您幫鳶姐兒在老夫人面前說幾句好話!”
“大夫人您言重了!其實(shí),老夫人同您想的一樣,三姑娘自來便聽話乖覺,若不是受身邊的刁奴慫恿蠱惑,定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來!所以,老夫人這才遣奴婢來將這些縱主作惡的刁奴好生整頓一番,也好叫其他那些人知道,在咱們伯府有哪些事能做,有哪些事是不能做!大夫人,您說奴婢說的對吧!”春嬤嬤微躬著身子微笑的對李氏道。
“嬤嬤說的對……”李氏朝春嬤嬤僵硬的扯了扯唇角。
她面上雖什么也沒表現(xiàn)出來,可隱在袖子里的手卻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因?yàn)樗溃戏蛉舜伺e分明是在殺雞儆猴!
可春嬤嬤卻并沒有因此就止住了話頭,她微笑的望著李氏繼續(xù)道:“既然大夫人也認(rèn)為此事是因?yàn)榈笈壑,那想必您不會怪奴婢自做主張將那幾個丫鬟婆子給發(fā)賣出去吧!”
李氏唇角動了動,她抬眸看了春嬤嬤一眼,隨后用力朝春嬤嬤擠出一抹笑道:“怎,怎么會,就算嬤嬤您不這么做,我也不敢留她們在鳶姐兒身邊伺候!”
像春嬤嬤這種人怎么可能會自作主張,她只會按老夫人的意思辦事!
只是……
“大夫人不怪罪就好!不過,三姑娘身邊也不能沒人伺候,不如這樣,奴婢今日恰好帶了兩個丫鬟來,不如便讓她們先留在三姑娘房里伺候著,大夫人,您覺得奴婢這主意可行?”春嬤嬤微笑的望著李氏又道。
李氏還能怎么說。
她只能用力的擠出一抹笑朝春嬤嬤點(diǎn)了頭應(yīng)了她這話。
果然,見李氏點(diǎn)頭,春嬤嬤臉上一點(diǎn)意外也沒有,她再度朝李氏笑了笑,隨后便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兩個丫鬟道:“紅珠、紅玉,既然大夫人已經(jīng)點(diǎn)頭了,那你們便留在這好生照顧三姑娘,記住,千萬不要出差子,否則老夫人那邊可饒不了你們!知道么?”
“奴婢知道!
“奴婢知道!
紅珠和紅玉齊齊朝春嬤嬤應(yīng)了一聲。
交待完紅珠紅玉,春嬤嬤這才將臉重新轉(zhuǎn)向李氏,她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便不打擾大夫人同三姑娘了!闭f罷,她朝李氏福了福身,隨后便垂眸安靜的退出了房間。
直到春嬤嬤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李氏才終于收起了臉上僵硬的笑意,可下一秒,她的視線便反到一旁垂著站著的紅珠、紅玉身上。
“紅珠、紅玉,我家夫人有幾句話想要同三姑娘說,你們能先出去一會么?”佩蘭敏銳的察覺到了李氏的心思,她忙笑著上前對兩人道。
紅珠和紅玉互相對視了一眼。
“既然夫人有讓話要對姑娘說,那奴婢便去門外守著!奔t珠站出來微笑著對李氏道。
李氏瞥子紅珠一眼,隨即陰沉著臉別開了視線。
紅珠顯然沒想到李氏會是這種態(tài)度,就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先前開口的佩蘭笑著站了出來,她感激的對紅珠和紅玉道:“那就勞煩兩位了!
見佩蘭遞了臺階過來,紅珠長松了一口氣,她忙朝佩蘭笑了笑,隨后,便帶著紅玉躬身退出了房間。
“夫人,您這又是何必?”紅珠紅玉一走,佩蘭忙轉(zhuǎn)過臉對著李氏幽幽嘆了這么一句道。
紅珠、紅玉明顯就是老夫人安在汀蘭院的眼線,夫人這么做,若是讓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心里怕是又要不快了!
李氏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diǎn),只是……
只是一想到老夫人今日在汀蘭院這般大動干戈,李氏就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
這還是她嫁進(jìn)伯府以來,老夫人第一次讓她在下人面前這般沒臉!
以后她還怎么在伯府立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