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閑舟看了柏無雙一眼,對她再拱了一下手,然后極快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心腹站在她身邊問:“公主,真的就讓他這么走了?”
柏無雙的嘴角微微勾起:“是啊,他此時再不走,以后怕是再難活下來!
“可是如果以后宮中有人想要見他,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逃走,怕是不會放過公主!毙母沟难劾餄M是擔心。
柏無雙無所謂地道:“這事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大不了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我們逃就是了!
心腹的眼里卻滿是擔心,這種時候想要逃,又談何容易。
柏無雙整個人卻顯得極為淡定:“路是我自己選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若……真的死了,那也不過是下去跟我的夫君和孩兒團聚,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心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知她性子倔,此時也不好再勸。
只是京中風云蕩起,以后怕是再難有太平的時候。
容閑舟這樣離開京城,無異于放虎歸山,這柏氏的萬里江山,以后怕是會風云動蕩。
他知道這些事情柏無雙必定是看得極為通透的,倒無需他多言。
容閑舟從長公主府離開后,施展輕功一路出城。
他在京中住了數(shù)月,對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極為熟悉,因為熟悉,所以他知道哪里有兵馬布置,哪里有缺口可以從容逃脫。
因為他對這些再清楚不過,所以逃出京城的時候,他幾乎就沒有遇到什么阻力。
容閑舟輕輕躍上城墻,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蕩出了城外,而負責值守城墻的那些士兵還在睡覺,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從城墻躍了出去。
容閑舟知道此時不宜在此地久留,離開京城之后,就直接朝十里坡奔去。
他到那里的時候,容墨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一見是他來了,齊齊松了一口氣。
容墨問道:“世子,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容閑舟不答反問:“這兩天可有世子妃的消息?”
容墨搖頭:“一點消息都沒有,估計我們和世子妃聯(lián)絡和那條線出了什么意外!
容閑舟心里擔心葉淡煙,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南方會不會有事。
他略一沉吟后道:“去南方,我們先跟世子妃匯合,然后再回晉州。”
容墨應了一聲,他們逃出來的時候原本還有一些追兵,但是京城里亂成了一窩粥,那些人斗成一團,反倒沒有人管他們。
他們之前就做了萬全的準備,備下了吃食和馬匹。
此時容閑舟一來,他們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及早離開是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
容閑舟夜奔而來,此時也顧不上休息,和他們匯合之后就直接策馬朝南面奔去。
這一路上,一直都極為順利,等他們到達南方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
他們路上遇到了好幾波朝庭的兵馬,遇到少的就直接斬殺,遇到多的就避其鋒芒。
此時天已經(jīng)入秋,而南方卻還沒有下雨,四周都是一片枯寂的干旱。
容閑舟雖然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南面的事情,但是此時親眼看到,他的心里還是有些震憾,眼前的情景竟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得多。
他想起之前葉淡煙在信里對于南方種種的描述,他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頓時就有些明白,為什么之性子一向還算和順的葉淡煙到了南方之后會大開殺戒。
容閑舟掌著晉州多年,太清楚天災其實沒有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天災降臨的時候,那些碩鼠們冒出來,釀成巨大的災禍。
他的眼睛微微一瞇,沉聲道:“左右都到這里了,不如我們做一些我們能做的事情!
容墨扭頭看向他,他這樣說,必定會有極為妥貼的安排。
容閑舟深吸一口氣,輕聲吩咐了幾句,容墨的眼里有了一分驚訝,然后眼里就透出了幾分喜悅:“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容閑舟要做的事情并不算復雜,只是要將這南方的災民全部聚集起來,揭竿而起,為他們自己謀一條活路。
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想好,單純靠他們手里的勢力去和皇帝硬扛,其實是沒有什么勝算的。
而皇帝一直都在打壓晉州,疑心晉州會造反,那么不如就由他在這里把這些事情徹底揭開。
容閑舟其實并沒有想過要造反,但是如果只有造反能活的話,那么他并不介意走上這一條路。
這個腐朽的王朝,昏庸的暴君,處處透著極致的殺機,在這樣的殺機之下,他沒有必要再像以前一樣忍讓。
因為只有戰(zhàn)火的漫延才能讓皇帝無暇天天盯著晉州,而現(xiàn)在的情景,只是這邊的戰(zhàn)事一起,整個帝國的戰(zhàn)火就會徹底被點燃。
從今往后,只怕那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將再無安寧之時。
葉淡煙并不知道容閑舟已經(jīng)到了南方,她養(yǎng)了幾天,身體感覺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這幾天她難得做個乖巧聽話的世子妃,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在屋子里休息,幾乎就沒出過城主府。
正因為如此,她天天悶得不行,感覺自己要瘋了!
凌修竹怕她出事,再加上生意上的調(diào)動,這段時間一直都呆在這座小城。
而他又是個細致體貼的,知道她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不好, 所以一直都極為小心。
他怕她呆不住,不時會尋摸一些小玩意送過來給她消磨時間,可是就算如此,也依舊擋不住她要出城主府的心。
也是她知道外面可能還有一堆想要殺她的潛龍衛(wèi),她的身體情況實在是太差,真要遇到了,那就是自己在找死。
所以就算是她覺得自己呆得快要全身全毛了,覺得快要悶死了,也只能生生忍著。
因為一直憋在城主府里,再加上有孕后身體不適,所以她整個人的脾氣比平時大了不少。
凌修竹管她管得最多,被她明里暗里罵了好幾回。
凌修竹倒是個淡定的,她想罵就罵吧,他一個大老爺們難道還能跟一個肚子里揣著娃的女子計較?大不了當作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