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照聞言，心頭一震。

但他終究沒有再多問。

只是深吸一口氣，抬手召出帝令。

指尖一彈。

一縷神識沒入帝令之中。

轟——

一瞬間，無數(shù)勢力都接收到一則命令：

【自今日起，凡記載、供奉、描摹“通天道人”者，皆屬違令。】

【所有畫像、碑銘、典籍，當(dāng)即焚毀�！�

【任何流傳與其相關(guān)之語句，當(dāng)封存萬世�！�

命令傳遍諸界。

不多時，無數(shù)修士面前，那供奉著的通天道人像，紛紛化灰。

而那些記載通天道人四字的石碑，亦是齊齊裂開。

這些修士望著那漸漸消散的痕跡，心中生出惋嘆，卻又無人敢違。

陳清照放下帝令，神色復(fù)雜。

他轉(zhuǎn)頭看向姜道玄：“我的命令雖能毀去大多數(shù)痕跡，但世上之事，并無絕對�！�

“總會有人，或是某些地方，將你的痕跡留存下來�！�

姜道玄聞言，淡淡回應(yīng)：“若是留下，那便是注定之事�！�

“那是歷史的一部分，又何必在乎？”

陳清照聞言，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既非敬畏，也非茫然，而是一種極難形容的“距離感”。

就好像這位通天道人立在一條無人能抵達(dá)的時間盡頭，從容看著眾生的悲喜興衰。

陳清照不禁搖了搖頭，感慨道：

“道友當(dāng)真是玄之又玄，無法看透啊……”

說罷，平復(fù)好情緒。

重新抬起頭，沉聲道：“那這第二件事呢？”

姜道玄微微抬頭。

他眸光深邃，似是能穿透歲月重幕，看向遙遠(yuǎn)的未來。

接著，在陳清照的注視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若我所料不差，道友是準(zhǔn)備進(jìn)入歸墟之地，再施展那‘以夢化界’之術(shù)吧？”

陳清照面露詫異：“你……怎會知曉此事？”

須知這念頭，他還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可如今，對方只一句話，便將一切揭破。

那一瞬，陳清照忽有種荒誕的感覺。

他乃黃泉大帝，是天墟界域的至強(qiáng)者，可在這道人面前，竟赤裸無掩，連一絲念頭都逃不過對方的洞察。

“究竟誰才是大帝？”

這個念頭，悄然于心中浮現(xiàn)。

姜道玄只是笑了笑，并未解釋。

“既然道友準(zhǔn)備于歸墟開創(chuàng)夢界，那我這第二件事，便與此相關(guān)�！�

陳清照目光微凝，等待下文。

“若你有一日自夢界蘇醒，”姜道玄道，“所見第一人，應(yīng)賜其一場機(jī)緣——助那人離開歸墟。”

話音落下，殿中氣息一滯。

陳清照眉頭微皺。

“助那人……離開歸墟？”他緩緩重復(fù)，語氣中滿是困惑，“歸墟之地乃我天墟兇地之首，無數(shù)修士避之不及，你卻讓我為一個未知之人賜下機(jī)緣？此人……是誰？”

姜道玄負(fù)手而立，淡淡開口：

“他是誰，并不重要。”

“你只需記得——當(dāng)那一刻來臨，你便會明白。”

陳清照望著他，眸光愈發(fā)復(fù)雜。

同時，對于未來不禁生出一些期待。

他收回思緒，鄭重點(diǎn)頭：“既是道友之托，我自當(dāng)遵守�！�

姜道玄微微頷首，神情淡然。

殿內(nèi)再次陷入片刻沉寂。

十余息后。

陳清照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他：“那……最后一件事呢？”

“第一件，毀去你的痕跡。”

“第二件，賜他人機(jī)緣�！�

“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姜道玄沉默。

半晌，嘴角微微上揚(yáng)，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第三件事……”

“我暫時還沒想好�！�

陳清照微怔，以為自己聽錯。

“沒……想好？”

姜道玄點(diǎn)頭，神色平靜：“因果尚未到來，此事便先留著�！�

“日后若我有需要，再告知�！�

陳清照一時無言。

半晌才苦笑一聲：“日后？”

“我一旦沉眠夢界，待再度醒來，不知要?dú)v經(jīng)多少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