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坐在頂層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上,指尖夾著的香煙燃到了盡頭,燙得他微微皺眉,才慢條斯理地將煙蒂按滅在水晶煙灰缸里。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沉靜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聽著諸葛祥云的匯報,嘴角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齊家牽頭,其他幾個家族都派了主事人到場,”諸葛祥云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劃過玻璃上倒映的城市輪廓,“我們安插在齊家的眼線說,會議開了整整三個小時,中途沒人離場。散會時,齊老爺子的車直接開進了軍區(qū)大院,恐怕是去搬救兵了!
騰騰在一旁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泛白:“孫家倒臺才半個月,他們就按捺不住了?當初孫家動用了地下勢力想端我們的據(jù)點,結果被大哥設計一鍋端,現(xiàn)在還敢抱團?”
“不一樣!碧骑L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孫家是孤注一擲,這些家族是在算總賬。他們怕的不是我們手里的刀,是我們背后的影子!
“龍京的水太深,”諸葛祥云轉過身,語氣里帶著難掩的憂慮,“這些家族盤根錯節(jié),軍政商三界都有他們的人。咱們旗下的幾家公司最近都被查了賬,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騰騰聽得心頭火起:“要不我?guī)值軅內ァ菰L’一下齊老爺子?讓他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
“胡鬧!碧骑L瞥了他一眼,“現(xiàn)在動他們,等于把刀遞到上官柔和龍云飛手里。你當那兩位是擺設?龍京的治安紅線,誰碰誰死。”
他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漣漪:“他們不敢明著來,就只能在暗處使絆子。商業(yè)上的圍剿,比刀槍更殺人。紫珊昨天跟我說,歐洲的幾個合作商都突然毀約,違約金賠得干脆利落,背后肯定有人施壓。”
諸葛祥云臉色一沉:“那我們得趕緊給紫珊那邊增派人手,商業(yè)上的事我不太懂,但要是有人敢動她……”
“動她?”唐風仰頭飲盡杯中酒,喉結滾動間,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去年在巴黎,有人想綁她去給東南亞的毒梟當情婦,你知道那些人的下場嗎?”
騰騰打了個寒顫。他當然知道——那伙人被發(fā)現(xiàn)時,手腳都被鋼筋刺穿,掛在塞納河的橋墩上,整整三天才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那是唐風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展露狠戾,也是從那以后,沒人再敢打紫珊的主意。
“但這次不一樣,”諸葛祥云嘆了口氣,“以前是江湖仇殺,現(xiàn)在是資本絞殺。他們不動刀子,只用政策和資金就能讓紫珊集團的資金鏈斷裂。昨天下午,民生銀行突然抽貸,咱們在城南的物流園項目已經停工了!
唐風走到辦公桌前,翻開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寫著龍京各大家族的產業(yè)分布。他的指尖在“齊家——房地產”“李家——金融”“趙家——能源”幾行字上停頓片刻,忽然笑了:“他們想斷我的財路?那就讓他們嘗嘗什么叫釜底抽薪!
“大哥的意思是……”
“通知下去,”唐風拿起鋼筆,在文件上圈出幾個名字,“今晚十二點,把李家在城郊的油庫‘借’過來用用,記得動靜別太大,別傷了人!
騰騰眼睛一亮:“明白!我讓兄弟們偽裝成油罐車司機,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還有齊家,”唐風筆尖轉向另一個名字,“他們的海外賬戶不是藏在瑞士銀行嗎?讓技術部的人加個班,把流水單‘不小心’發(fā)到網(wǎng)上去,記得匿名!
諸葛祥云愣住了:“大哥,這會不會太冒險?齊家在外交部有人,真要鬧大了,恐怕不好收場!
“就是要讓他們收場。”唐風放下鋼筆,眼神銳利如鷹,“他們想玩陰的,咱們就陪他們玩。但要玩到他們疼,玩到他們不敢再伸手。”
他走到墻邊,拉開厚重的窗簾,月光瞬間涌了進來,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紫珊那邊,我已經讓她把核心資產轉移到了離岸公司,他們查不到。至于龍京的產業(yè),丟了就丟了,咱們的根基不在這!
“那……那3000兄弟怎么辦?”諸葛祥云還是放不下心,“萬一這些家族狗急跳墻,聯(lián)合起來封鎖咱們的據(jù)點……”
“上官柔不會坐視不理的!碧骑L淡淡道,“她需要我們制衡這些家族,就像我們需要她的庇護。至于龍云飛,他欠我的人情,還沒還呢!
話音剛落,桌上的加密電話突然響起。唐風接起電話,聽了兩句,眉頭微蹙:“知道了,讓紫珊別硬碰硬,先撤回來!
掛了電話,他看向兩人,語氣多了幾分凝重:“齊家聯(lián)合了三位常委,準備明天召開緊急會議,議題是‘整頓龍京商業(yè)秩序’,目標直指紫珊集團。”
騰騰倒吸一口涼氣:“他們連常委都搬出來了?這是鐵了心要置我們于死地?”
“急了。”唐風反而笑了,“他們越急,說明我們戳到了他們的痛處。傳我命令,讓潛伏在各大家族的兄弟全部激活,收集他們貪腐的證據(jù),天亮之前送到龍云飛手里!
他頓了頓,補充道:“告訴紫珊,讓她放出消息,就說紫珊集團準備放棄龍京市場,全力開拓東南亞業(yè)務。”
“放棄?”諸葛祥云不解,“那我們這么多年的布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碧骑L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龍京這潭水,該攪得再渾一點了。等他們以為我們要逃,就是我們反擊的時候!
門輕輕合上,將辦公室的凝重與窗外的喧囂隔絕開來。諸葛祥云看著桌上那份被圈滿名字的文件,忽然明白了——唐風從來沒怕過。他不是在防守,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將這些盤根錯節(jié)的家族連根拔起的機會。
夜色更深了,龍京的霓虹依舊閃爍,卻沒人知道,一場席卷整個城市的風暴,正在這寂靜的深夜里,悄然醞釀。
唐風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規(guī)律的輕響。窗外的月光斜斜地打進來,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那雙總是沉靜的眸子里,此刻難得地漾起幾分復雜的情緒。
“深市的布局,從三年前紫珊扎下第一根樁時就定了調——那是我們的退路,也是底氣!彼従忛_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你以為她在深市做的只是地產和金融?上個月剛拿下的芯片封裝專利,還有跟東南亞那邊搭好的物流線,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諸葛祥云站在桌前,眉頭擰成了疙瘩:“可正因為根基太深,才更難脫身啊。齊家聯(lián)合的那幾個老家伙,昨天已經讓深市的稅務局凍結了咱們旗下三家子公司的賬戶,理由是‘涉嫌洗錢’。雖然紫珊姐一早就讓法務部提交了抗辯材料,但這種事,拖都能拖垮一家公司。”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fā)沉重:“更要命的是,我剛收到消息,李家那位在證監(jiān)會當副主任的侄子,已經授意手下核查紫珊集團的上市資質。一旦被挑出點毛病,正在籌備的港股上市計劃就得泡湯,那可是幾十億的融資盤!
唐風拿起桌上的相框,照片里的紫珊穿著一身干練的白色西裝,站在交易所的敲鐘臺前,笑容明媚又張揚。那是去年她收購的科技公司上市時拍的,也是她為數(shù)不多在公開場合展露鋒芒的樣子。
“16歲那年,她爺爺病危,家族信托基金被旁系掏空,是她拿著一份資產重組方案堵在董事會門口,三天三夜沒合眼,硬生生把瀕臨破產的家族企業(yè)拉了回來!碧骑L的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女孩的臉頰,“那時候她手里只有爺爺留下的三個老會計,連個像樣的辦公室都沒有,照樣把幾個叔伯玩弄于股掌之間。你覺得現(xiàn)在這些手段,能難住她?”
“可這次不一樣!”諸葛祥云急了,上前一步道,“以前是商業(yè)博弈,現(xiàn)在是生死局!齊家明著放出話,要讓紫珊姐‘消失’在深市。他們在深市的地下勢力雖然不如龍京,但想找?guī)讉亡命之徒制造‘意外’,太容易了!”
他提到的“意外”二字,讓辦公室的空氣驟然變冷。唐風放下相框,眸底瞬間凝結起一層寒霜:“我派去的三百人,都是從生死場里爬出來的好手,每個人手里都有三張以上的假身份,二十四小時輪班守著紫珊的公司和住處。齊家要是敢動歪心思,我保證他們派出去的人,連紫珊辦公室的玻璃都碰不到!
“可……”
“沒有可是!碧骑L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你忘了上個月在龍京碼頭,那伙想綁紫珊的人下場了?被我們的人打斷四肢扔在齊家老爺子的壽宴上,當著所有賓客的面,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著遠處深市方向的夜空——那里此刻應該燈火璀璨,紫珊或許還在辦公室里對著一堆文件忙碌。這個在外人面前雷厲風行的女總裁,每次在他面前卻總愛穿著柔軟的家居服,窩在沙發(fā)里聽他講江湖上的事,眼睛亮得像藏著星星。
“她16歲就能扛住家族傾軋,22歲敢拿著全部身家跟我闖龍京,現(xiàn)在這點風浪,壓不倒她。”唐風的聲音柔和了些,“而且她昨晚跟我打電話時說,已經查到齊家在海外有個洗錢賬戶,正準備聯(lián)合國際刑警捅出去。你以為她是在被動挨打?”
諸葛祥云愣住了:“紫珊姐已經動手了?”
“不然你以為,齊家為什么突然狗急跳墻?”唐風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們在深市的地產項目挪用了社保基金,證據(jù)就在紫珊手里。這幾天不逼他們一下,怎么讓他們露出破綻?”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如刀:“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讓深市的兄弟盯緊齊家那幾個核心人物,尤其是他們在澳門的賭場和東南亞的走私線。紫珊在明面上跟他們玩商業(yè),我們就在暗地里拆他們的根基!
“那上官柔和龍云飛那邊……”
“他們?”唐風嗤笑一聲,“上官柔巴不得這些家族鬧出事,好趁機收編他們的勢力。龍云飛更簡單,我已經把齊家勾結境外勢力的證據(jù)遞過去了,他正等著一個動手的借口!
說到這里,他拿起加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的語氣瞬間溫柔下來:“還在忙?”
聽筒里傳來紫珊清亮的聲音,夾雜著鍵盤敲擊聲:“剛簽完一份對賭協(xié)議,贏了的話,齊家在深市的新能源項目就得歸我!
“別太累,”唐風叮囑道,“樓下的保鏢換了批新人,記得讓張叔跟你說一下他們的特征!
“知道啦,你比我爺爺還啰嗦!弊仙狠p笑一聲,“對了,明晚有個酒會,齊家的人會來,我準備……”
“我讓騰騰帶二十個人過去,穿成服務生跟著你。”唐風打斷她,“別玩得太瘋,留著點力氣陪我看煙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聲低笑:“好啊,等我把齊家的老巢掀了,咱們就在深市的頂樓放最大的煙花!
掛了電話,唐風臉上的溫柔還未散去,轉頭看向諸葛祥云時,眼神已恢復了慣常的冷冽:“通知下去,明晚酒會之后,端了齊家在深市的地下錢莊。動作干凈點,別留下把柄!
諸葛祥云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絕,終于明白了——唐風從來不是在賭,他是算準了每一步棋。紫珊在明,他們在暗,那些自以為是的家族,不過是棋盤上即將被吃掉的棋子。
夜色漸濃,深市的寫字樓里,紫珊放下電話,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指尖輕輕敲擊著桌上的文件——那是齊家洗錢的完整證據(jù)鏈。她拿起鋼筆,在文件末尾簽下自己的名字,嘴角揚起一抹與唐風如出一轍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