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的話清晰而決絕,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喙的冷硬,讓他這位在龍京高層浸淫多年的老者,都忍不住生出幾分失語的荒謬。
“繼續(xù)暗殺?”上官儒終于打破沉默,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唐風,你可知龍京不是你在國外的獵場。那些高層家族盤根錯節(jié)幾十年,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到時候何止是混亂,整個龍京的秩序都可能崩塌!”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頓了頓,隨即傳來的回應卻沒有半分退讓:“崩塌?現(xiàn)在不殺,等國外的老牌組織動手,我們死神組織先崩塌!”唐風的聲音里裹著壓抑的焦躁,像是被無形的枷鎖勒到了極致,“老爺子,你只看到龍京的安寧,可你知道我們組織總部現(xiàn)在有多空虛嗎?我和幾位堂主滯留在此,組織的總部里就靠一個女人在支撐,那可是在管理幾萬名亡命之徒,你知道她的壓力多大嗎?”
上官儒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案頭攤開的龍京輿圖上,那些用朱砂標記的家族據(jù)點密密麻麻,像一張織滿危機的網(wǎng)。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語氣平緩下來:“我懂你的急,但急不能亂了分寸。昨天你們清理王家外圍,那些人本就是家族里可有可無的浮萍,你殺一百個,他們明天就能招兩百個,這樣的暗殺除了泄憤,還有什么用?”
他頓了頓,指尖點在輿圖上最密集的區(qū)域,語氣里添了幾分沉重:“更別說那些人里,里面很多都是為了生活而已,罪不至死。你這樣無差別動手,只會讓死神組織背上濫殺的罵名,到時候不僅龍京的中立家族會忌憚你們,連我們布控的計劃也會被打亂!
唐風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冷嗤,“在那些家族眼里,他們不過是隨時可以替換的棋子,可在我眼里,每多殺一個,就能多削弱一分他們的氣焰。至于中高層……”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里帶著絕對的自信,“老爺子覺得難,可我們夜堂在國外暗殺過的政要、軍火商,哪個不是防守嚴密?最后不還是讓我們得手了?”
上官儒眉頭緊鎖,儒知道唐風說的是實話。死神組織的夜堂在暗世界里名聲赫赫,可龍京不是國外,這里的每一個家族都和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旦暗殺中高層失手,后果不堪設想!澳阌悬c冒進了,一些內(nèi)鬼而已,清除不就好了,別說你們組織,就是我這里也是有著他們的內(nèi)鬼,有時候這些內(nèi)鬼要是用的好,也未必不能成為你手中的武器。”他沉聲道,“那些中高層現(xiàn)在出行,身邊跟著的不僅有家族死士,還有我們安插的眼線,你若強行動手,只會打草驚蛇。我們的計劃需要時間,至少要鏟除他們?nèi)种坏牧α,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時間?”唐風的聲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壓了下去,只剩下難以掩飾的郁悶,“我們沒那么多時間了!那些老牌組織忌憚我們的違禁武器,沒有在我們消滅毒蝎以后馬上對我們出手,可他們不會一直等下去。拖延得越久,他們的布置就越縝密,等他們聯(lián)合起來對總部動手,就是摧枯拉朽之勢。我不能看著組織毀在我手里!”
電話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上官儒閉了閉眼,腦海里反復權衡著利弊,一邊是快壓抑不住的唐風,一邊是虎視眈眈的家族勢力,還有國外那些蠢蠢欲動的敵人,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我知道你組織的處境。”良久,他終于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妥協(xié),“我可以答應你,若國外有異動,你可以動手。但在那之前,必須暫停行嗎?”
“好!碧骑L的回應很干脆,卻依舊帶著底線,“我盡量等,但一旦發(fā)現(xiàn)國外的組織有動作,我會立刻對龍京的家族出手,先鏟除一部分,再撤去國外。等打退那些人,我再回來和你們聯(lián)手!
上官儒沉默著點了點頭,盡管知道這個約定里藏著太多的不確定,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澳蔷桶茨阏f的做!彼詈蠖诘溃坝涀,不要再碰那些外圍成員,不值得!
“知道了。”唐風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疲憊,那老爺子,我先掛電話了。
唐風的電話掛斷以后書房內(nèi)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孫猛率先按捺不住,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手掌重重拍在旁邊的梨花木桌案上,震得桌上的茶盞都晃了晃,滾燙的茶水濺出幾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很快洇出深色的痕跡。“大哥!上官儒這是什么意思?”他嗓門本就洪亮,此刻帶著幾分急躁,聲音更是穿透了書房的沉悶,“剛行動一回就想攔著?這是要讓我們在龍京混吃等死,眼睜睜看著那些高層家族磨好刀來砍我們?”
他越說越激動,胸膛劇烈起伏著:“昨天清理王家外圍,兄弟們拼著暴露的風險的行為,現(xiàn)在倒好,一句話就要暫停?那些家族要是趁這功夫加固防御、聯(lián)絡幫手,以后我們再想動手,難上加難!”
一旁的石萬奎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懟孫猛,反而默默點頭,臉上帶著幾分郁色。昨天夜堂的兄弟通宵行動,他親自坐鎮(zhèn)指揮,看著手下人干凈利落地解決掉王家外圍的小一百人,心里正憋著一股勁想乘勝追擊,沒成想剛過一夜,行動就被按下了暫停鍵。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刃,那是夜堂成員的標配,刀刃上似乎還殘留著昨夜的血腥氣,此刻卻只能閑置在鞘中,讓他如鯁在喉:“孫猛說得對,夜堂的兄弟都憋著一股勁,現(xiàn)在突然停手,怕是會影響士氣!
一直坐在角落的諸葛祥云也緩緩抬起頭,他平日里話不多,此刻卻目光灼灼地盯著唐風,眼神里滿是等待。作為組織里的智囊,他比孫猛和石萬奎更清楚暫停行動的利弊,卻也更想知道唐風心中的盤算,是真的妥協(xié)于上官儒,還是另有計劃。
唐風無奈的嘆息一聲“沒辦法。”他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冷靜,“上官老爺子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們再強行行動,就是不給面子。且不說我們現(xiàn)在還需要借助他們在龍京的布控,就算是對抗高層家族的官方勢力,都要借助上官老爺子,我們不能逼的他太緊,如果真的把上官老爺子逼到高層家族那里,那可就變成笑話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三人,語氣沉了幾分:“而且我仔細想了一下,暗殺那些外圍的成員,對于我們來說,還真的沒有太大的作用,昨天也是抓到那些內(nèi)鬼,心里有些氣憤,所以沖動了一些,王家的外圍不過是些拿錢辦事的閑散人,今天殺一百個,明天他們就能招兩百個,對家族的根基毫無影響。反而會打草驚蛇—,經(jīng)過昨天的事,那些家族的中高層肯定會加強戒備,身邊的護衛(wèi)只會多不會少,再想暗殺他們,難度至少翻倍!
孫猛張了張嘴,還想反駁,卻被唐風的眼神制止!芭c其硬碰硬,不如趁機賣老爺子一個人情,蟄伏幾天。”唐風繼續(xù)說道,“這幾天不是讓我們閑著,而是要調(diào)整策略,等風聲稍過,再集中力量對一個家族的中高層動手,一擊必中,這才是有效的打擊!
“那要等幾天?”孫猛急忙追問,他實在耐不住性子,恨不得現(xiàn)在就帶著戰(zhàn)堂的兄弟沖出去。
唐風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孫猛身上,語氣陡然嚴肅起來:“幾天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幾天你不能再參與行動!
孫猛愣住了,臉上的急躁瞬間變成了錯愕:“大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留在莊園,負責抓內(nèi)鬼。”唐風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內(nèi)鬼泄露我們的行動路線對我們的影響太大了,這次王家外圍行動能順利完成,全靠夜堂提前避開了幾個陷阱,但內(nèi)鬼一日不除,我們的行動就永遠有風險。”
他頓了頓,語氣更重了幾分:“這次針對家族的行動,全權交給石萬奎的夜堂負責。你要是再摻和進來,萬一因為你的急躁影響了夜堂的暗殺計劃,不僅夜堂的兄弟會有意見,連你戰(zhàn)堂的人也會覺得你不顧大局!
孫猛的臉漲得通紅,想反駁卻找不到理由。他知道自己性子急,上次就因為沖動差點暴露了行蹤,此刻被唐風點破,只能攥緊拳頭,悶悶地站在原地。
唐風看著他的樣子,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卻依舊嚴肅:“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國外的老牌組織虎視眈眈,龍京的家族又在暗中布局,我們隨時可能腹背受敵。你的威望在戰(zhàn)堂很重要,一旦因為小事受損,影響的是整個組織的凝聚力!
他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聲音里帶著沉甸甸的責任:“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爭一口氣,而是要對組織里幾萬兄弟的性命負責。不能因為個人的私欲,打亂了全局的計劃。抓內(nèi)鬼的事,比你出去拼殺更重要,明白嗎?”
孫猛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點頭,聲音里帶著幾分不甘,卻多了幾分信服:“我知道了,大哥,我會好好抓內(nèi)鬼!
石萬奎也松了口氣,他看向唐風,眼神里多了幾分敬佩:“大哥放心,夜堂會趁這幾天摸清幾個家族中高層的行蹤,等時機一到,一定不會失手。”
諸葛祥云輕輕頷首,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這樣一來,既給了上官老爺子面子,又能暗中布局,還能解決內(nèi)鬼的隱患,一舉三得!
唐風看著三人,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雖然覺得上官儒說的話很對,可是他也不會完全按照上官儒給他安排的路走。
畢竟上官儒就算是對他好,可是對他們死神組織卻沒有多少的感情,在研究行動的時候,一定是會以大局為重,以他的那個性格,如果真的能一舉鏟除高層家族這個毒瘤,甚至他的心里都可以犧牲掉死神組織,只要自己不出事,他的心里就不會有任何的愧疚,這就是立場不同的關系。
可是唐風思索行動的時候,一定是從自己組織的利益出發(fā),雖然他不會破壞上官儒的大局觀,可也不會拿自己組織的兄弟生命開玩笑。
所以就算上官儒壓著,該有的行動,還是要行動的,只不過要在時間上略微的拖延一下,這也算是給上官儒一個交代,畢竟人家?guī)土怂郎窠M織也非常的多。
幾天轉(zhuǎn)瞬即逝,這幾天王家的每個人心里都非常的壓抑,上面的人情緒暴怒,下面的人也是心情極度的不好,畢竟誰挨罵了,心情也不會太美麗。
尤其是那個多嘴的元老,那更是度日如年,本來以為已經(jīng)有了點線索,誰知道幾天下來,一點進展也沒有,現(xiàn)在別說確定那兩個是不是死神組織的堂主,就算是確認是不是死神組織所為都沒有確定。
可是今天是家主給他最后的時間,就算還是一無所獲,他也得硬著頭皮回家族匯報。
現(xiàn)在他心里把死神組織的成員都要罵死了,你說你行動就行動,暗殺就暗殺,就不能一點線索也不留嗎?
非要留一點,還讓人沒有辦法繼續(xù)的探查下去,這不是坑人嗎。
進入家族的會議室,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完了人,可是卻鴉雀無聲,就連平時開會的幾個煙鬼,都沒有敢點燃手中的香煙。
看著坐在主位的家主,這個元老咬了咬牙,一狠心說道“家主,我已經(jīng)把人都散下去了,可是幾天下來,真的一點線索沒有,當時的會所,燈光太昏暗了,而且對方明顯非常的謹慎,所以目前為止沒有一點的線索證明那兩個人是死神組織的兩個堂主,請你處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