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雨兼齋的上方。
一名身穿黑裙的冷艷女子,正橫空而立。
她面容清冷絕倫,眉如墨畫,眼似寒星,瞳仁深處隱隱有琉璃虛影沉浮,目光掃過下方時,仿佛能洞穿人心,讓被注視者生出靈魂都要被剝離的恐懼。
而在她身后。
還站著兩名神色略有復(fù)雜的金丹修士。其中一人,正是此前在玲海坊市詢問魔念蘇文是不是蘇北的圣地弟子,而另外一人,則是身穿紫色長裙的虞師妹。
“靈妙大人,不知什么風(fēng)將您吹到了我們雨兼齋?您可是為了三月心提果?我這就給您取來。”就在這時,雨兼齋一名金丹修士,神色慌忙的來到陳舊庭院中。
這金丹修士,便是雨兼齋的齋主。
也不怪他表現(xiàn)的這般拘謹和小心翼翼,畢竟,眼前的黑衣女人,便是當今的古蒼圣地之主,周靈妙。
也是如今下界為數(shù)不多的元嬰真君。
“我來此地,僅是為了見一故人。三月心提果就不必取了!蹦乔謇渑苏f罷,她足尖輕輕一點虛空,明明是蓮步輕移的姿態(tài),卻毫無征兆地打破了空間限制,下一秒,其身影已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魔念蘇文面前。
她垂眸凝視著魔念蘇文,瞳孔深處那抹琉璃虛影,竟微微凝滯,原本冷硬如冰的目光,在觸及魔念蘇文面容的瞬間,也悄然泛起了一絲悸動。
眼前這張臉。
眉眼間的輪廓、下頜的線條,甚至連看向自己的神態(tài),都與記憶中那道塵封的身影,完全重疊,讓她沉寂了數(shù)千年的心湖,驟然掀起了點點漣漪。
“蘇北……是你么?”
清冷的聲音里第一次褪去了威嚴,染上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溫柔,這清冷女人壓抑不住的哽咽道。
“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蘇北!
見又有人將自己認錯,魔念蘇文當即搖頭否認。
“不,你就是他。不會有錯的。我不會認錯人的!”
見魔念蘇文否認,這清冷女人的情緒,明顯有些失控,她死死盯著魔念蘇文的眼睛,像是要從那雙茫然的眼眸中,找到昔日熟悉的影子,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的固執(zhí),“當年九天仙梯重塑,太陰月崩塌,你說等你尋到‘輪回草’后,便會回來找我!
“你怎么可以食言?我可是你師姐啊,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提及“太陰月崩塌”與“輪回草”時,她原本冷硬的面容,瞬間染上委屈,薄唇被牙齒輕輕咬出一道淡白的痕跡,眼眶竟也隱隱泛紅。
這副脆弱的模樣,與方才那位威壓震懾全場的元嬰真君,簡直判若兩人。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魔念蘇文的衣袖,卻又在觸碰到衣料的前一秒停住,指尖微微顫抖,似是怕這短暫的觸碰也會如泡影般消散。
“姑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輪回草,也不知道太陰月崩塌,我真的不是蘇北。”看著眼前眼眶泛著淚花的清冷女子,魔念蘇文依舊搖頭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相認?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遲遲不愿去九天上界修道,就是為了等你?多少機緣擺在眼前我都視而不見,我守著這方洞天,守著你可能回來的念想,一等就是八千年!”
“八千年的等待和思念,你就一點都不在乎么?哪怕記起一絲一毫……”
說到這,周靈妙的神色,滿是受傷與不解,像是被遺棄的孩童般無助。卻在此時,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魔念蘇文身后的袁清漪,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并顫抖的問道,“蘇北,這女人是誰?!你為什么會和她在一起?”
“她是我妻子,袁清漪!
迎著周靈妙的質(zhì)問目光,魔念蘇文倒也坦然,“還有,我不是蘇北!
“妻子?你……你結(jié)婚了?你……”
聽到‘妻子’這兩個字,周靈妙倩影,瞬間有些不穩(wěn),她下意識后退了兩步,面色蒼白如血。
見她那失神落魄的樣子。
身后的紫裙女子當即上前道,“靈妙師尊,我們回去吧,這位道友身上沒有一絲天河因果,他的確不是蘇北前輩。您……您不要再執(zhí)著了!
“蘇北已經(jīng)死了。”
“死在了太陰月的輪回里!
“不!蘇北沒死!他身懷永恒道法!他怎么會死?”周靈妙一臉氣憤的打斷虞師妹,同時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破碎的琉璃燈放在魔念蘇文面前,同時急促道,“蘇北,你還記得這盞燈么?它……”
嘩。
話音未落,周靈妙手中的琉璃盞燈,便開始一點點破碎。最后化作無數(shù)玉燼,消散在了雨兼齋。
見狀。
周靈妙的瞳孔,徹底黯淡無光。
三清永恒燈見主不愈合,反而支離破碎淪為塵埃。這足矣說明,眼前的男子,不是蘇北。對方……不沾蘇北的因果。
這個結(jié)果,周靈妙根本無法接受,她死死盯著魔念蘇文,張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可卻猛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旋即,周靈妙眼前一黑,當場失去意識。
“靈妙師尊!”
“師尊?!”
看到周靈妙倒下,身后虞師妹和那圣地弟子連忙扶住她。
同時虞師妹還不忘狠狠瞪了眼那圣地弟子,“汪閩,都怪你,若不是你去翻看蘇北的畫像,師尊又怎會察覺到異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這小子長得太邪乎了,和蘇北前輩一模一樣,我忍不住才看了一眼畫像,想對比一番。”名為汪閩的圣地弟子不好意思道。
“哼!有什么好對比的?你真是不可理喻,你……算了,懶得和你廢話,我要先帶師尊回去了,至于你……趕緊讓這兩個家伙從我們古蒼圣地消失,我可不想靈妙師尊醒來后,繼續(xù)睹物思人,再想起蘇北前輩!”
撂下一句話后,虞師妹便抱起昏迷的周靈妙離開了。
她走后。
那汪閩苦澀的嘆息一聲,旋即,他目光落在了魔念蘇文和袁清漪身上,并不近人情道,“兩位,我?guī)熋玫脑,你們也聽到了,如今古蒼圣地,不歡迎你們,兩位從哪來,還是回哪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