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婆婆!你看到我了嗎?”
自己真是嘴賤,剛剛說什么婆婆啊。哎,不過,這過了年就又長了一歲,這歲數放在這里,確實是小孩子的婆婆了。認了吧,習慣就好了。
周安安收斂心神,看著面前這個粉雕玉琢的男孩,明顯是出身富貴家庭?墒歉呛芏嗳思叶贾浪,如果家中有孩子出事,應該會請她上門招魂的。
“婆婆能看見你,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來這里的?”
小男孩咧著嘴笑了起來,“婆婆是第一個看到我的人!
“我沒名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不過,我一直住在一個大房子里,那里有很多人,但沒有人看見我!
周安安仔細地聽著男孩說話,分析出他話里的意思。這孩子難道被人拘在一間宅子里?
周安安誘導小男孩說出更多信息,“還有呢?你住的地方是什么樣的?”
“噢,還有,里面有一個小男孩,他好像能看到我。但他整天傻傻的,指著我,對我流口水呢。他娘可心疼他了,每回他受傷,他娘就哭!
“我一直待在那宅子里,有時就偷偷藏起來,聽別人聊天。那個小男孩的爹是個壞人,他不喜歡自己孩子,我聽到他爹說要弄死他。”
聽到這里,周安安倒吸一口氣,就算是嫌棄傻兒子丟人現眼,也不至于殺子吧。
“不過每次他爹這么說,都會被他娘打回去。有一次,我看到他娘叫人把他爹綁起來了。”
噢,事情反轉太快,她腦子有點跟不上。
“呵呵…那他還挺安全呢。”
“對對,每天有很多人陪他玩,他可開心了。就是沒人陪我玩……”
周安安虛空摸摸他的頭,“不難過哈,過年了,要開開心心的。以后你也有很多人陪你玩。”
“是嗎?可是我不記得自己哪來的,我好像一直生活在那個房子里。”
因為你就是那個傻子啊。雖然不清楚為什么這孩子生魂會離體,但從他的描述來看,他應該就是那個傻孩子,生魂一直跟著肉體生活長大。
周安安又問他,“你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那你可以告訴婆婆,你是飛過來的?還是坐馬車過來的?或者跟著什么人過來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婆婆好厲害,我就是坐馬車來的,和那個小傻子一起來的,她娘第一次帶他出來玩。我坐著坐著,突然聞到一股好香的味道,就跟著味道來了!
“就是婆婆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而且婆婆你還在發(fā)光…”
小男孩湊近周安安身邊,閉著眼睛,好像很享受一樣。
純凈的生魂,能看到周安安身上的功德光,比如之前的甄吉,他也算生魂離體,只是他身體被占了,才不癡傻。
這次情況簡單多了,這孩子應該很小的時候,生魂就離體了,人成了傻子一樣長大。現在只要找到他的家人,讓生魂歸體就好了。
哎,不過,讓周安安頭疼的是,這孩子怎么問都問不出來自己家人的名字。
只知道周圍的人叫那個傻子少爺,叫他娘夫人,其它一概不知。也難怪,這種情況的孩子一般都養(yǎng)在內宅,他的生魂又一直懵懵懂懂的,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這時候外面人流如織,走親訪友的馬車牛車到處走,她怎么去找一輛馬車呢?
周安安不抱希望地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這第一次出門是要去哪里。俊
果然,小男孩脆生生地回答,“沒有!”
來歷不明,去向不明的孩子。
周安安沒有繼續(xù)糾結下去,讓他在院子里玩。而她,出了門左拐二百米,敲開李大嬸的門。
李大嬸家里也來了客人,門外都能聽到里面的嬉笑聲。
很快,李大嬸的兒子就來開門,“呀!是周嬸子!新年安康,嬸子,快請進!”
李大嬸后腳也出來,“阿天,誰來了呀?喲!周妹子來了,快進屋聊會兒!
周安安被拉進屋,李大嬸介紹她的身份,里面的人都站起來和她打招呼。都是李大嬸的親朋,過年沒事來串門。
“你們先聊著,我和我周妹子進去說會兒!
她把周安安拉進她屋里,二人剛坐下,她就壓低聲音問道,“神婆妹子,是不是有啥事?”
周安安笑瞇瞇地說,“沒事就不能上門來啦?”
“那倒不是,你想來就來。只是你是個大忙人,有空肯定窩家里休息。是個不愛串門的人,我懂的。”
“哈哈哈,李姐倒挺了解我。其實我確實有事找你,我想讓你幫忙打聽打聽,今日這附近有沒有來做客的婦人,她帶著一個癡傻的兒子。但也可能只是路過的,哎,我也說不出個具體的,就勞煩你問問。噢,對了,還坐著一輛馬車,家境不錯。”
李大嬸聽著聽著,眨巴眨巴她那雙飽經滄桑的小眼睛,不確定地開口說道,“妹子,這不用打聽吧,你問的是不是王山長的閨女和外孫啊?”
周安安一臉懵,啥?這么巧?
王山長,就是府城書院那個校長?
她只知道王山長是個辭官教書的進士,滿腹經綸,平時不教劉良他們這些秀才,只教舉人,還是精英班。但對他的家庭一概不知啊。
“哎呀,我也不確定啊,所以才來問你啊,這府城有啥事是你不知道的啊……”
李大嬸被夸了,不自覺挺了挺腰板子。
周安安之所以來,就是因為這李大嬸是府城的包打聽、婦女會主席,誰家那點家長里短,保準逃不過她的耳朵。
李大嬸自得地說:“不是我自夸啊,那都是我人緣好,所以大姑娘小媳婦老嫂子都愛和我說點閑事,時間長了,我對這城里的一些事也了解個七七八八吧……”
周安安連忙止住她的話頭,“對對,都是李姐人緣好,大家愛和你分享秘密。剛剛你說王山長家的閨女和外孫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沒聽說他外孫是癡傻的呢?”
李大嬸一拍大腿,開始嘮上了,“那肯定不能傳啊,山長那是什么人物,進士老爺!他外孫怎么也得是個秀才,哦不,是個舉人!
但是,聽說他外孫周歲時就突然傻了,好幾年了呢。他那閨女也是個要臉面的,從不帶兒子回來,怕被親戚說嘴吧。
她那丈夫好像還是王山長的學生,后來也不知怎么了,腿有毛病,就一直在家。不過那閨女嫁妝很厚,應該過得不錯。
妹子,你是怎么想到她們的?難道她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