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看見它，就讓人瘋狂。
兩架飛行器突然失控墜毀，駕駛員在最后時刻發(fā)出的不是慘叫，而是瘋狂的笑聲。
唯一幸存的飛行器緊急攀升，卻不敢再發(fā)動攻擊。
那存在“看”向了顧誠，無數(shù)面孔同時張開嘴，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顧誠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蒸發(fā)，但他沒有退縮。
他雙手高舉葬淵，將整個世界的力量灌注其中。
“以此界所有痛苦之名...”
顧誠的聲音奇異地在坑洞中回蕩，仿佛有無數(shù)聲音在與他和聲。
“我將予你...終結(jié)！”
葬淵不再是揮出能量，而是自身化為一道貫穿天地的暗紅光柱，直刺那不可名狀的存在核心。
光與暗在坑洞中激烈碰撞，時間與空間似乎都在這一刻扭曲。
當(dāng)光芒最終散去，坑洞中央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深坑，墓碑和那存在都已消失不見。
顧誠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
葬淵插在身旁焦黑的地面上，刀身上的裂紋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碎裂。
他眼中的暗紅已完全褪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
僅存的飛行器緩緩降落在坑洞邊緣，駕駛員跌跌撞撞地跑下來，防護面罩下是一張因過度震驚而蒼白的臉。
“指揮...指揮官？”
駕駛員的聲音顫抖著。
“它...它死了嗎？那個...東西？”
顧誠沒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坑洞中央那個巨大的深坑。
原本屹立著文明墓碑的地方，如今空無一物。
空氣中仍彌漫著一股焦糊和某種難以名狀的能量殘余，刺激著人的鼻腔和神經(jīng)。
“墓碑碎了，囚徒消散�！�
顧誠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認(rèn)。
“但代價...”
他的話戛然而止。
葬淵突然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如同玻璃即將碎裂的脆響。
刀身上的裂紋中，一絲暗紅光芒掙扎著閃爍了一下，隨即熄滅。
駕駛員緊張地看著那柄仿佛隨時會瓦解的武器，又看向顧誠：
“指揮官，您的狀態(tài)很不好，我們必須立即撤離。這個區(qū)域的能量輻射仍然危險，而且...”
一聲尖銳的警報突然從飛行器傳來，打斷了駕駛員的話。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望去。
飛行器外殼上的輻射檢測燈正瘋狂閃爍，從黃色迅速跳為紅色，最終變?yōu)樯钭稀?br>這是遠(yuǎn)超安全閾值的警告。
“不可能！”
駕駛員驚呼。
“剛才讀數(shù)還在下降！”
顧誠緩緩站起身，動作因疲憊而略顯僵硬，但他的眼神卻驟然銳利起來。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感知到了異常。
不是通過儀器，而是通過那尚未完全關(guān)閉的共情感知。
坑洞中央的深坑底部，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暗紅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動著。
它細(xì)如發(fā)絲，卻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與剛剛被摧毀的那個存在同源，但更加純粹。
“退后！”
顧誠厲聲警告，同時伸手抓向葬淵。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刀柄的瞬間，那絲暗紅能量猛地竄起，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射向葬淵！
咔嚓！
葬淵刀身上的裂紋驟然擴大，但那并非碎裂的前兆。
暗紅能量如同血管般在裂紋中急速蔓延鼓動，賦予這柄瀕臨破碎的武器一種詭異而可怖的生機。
“指揮官！小心！”
駕駛員驚恐地后退，本能地舉起了配槍，卻不知該瞄準(zhǔn)何處。
顧誠的手在最后一刻改變了方向，沒有握住刀柄，而是猛地拍向葬淵的刀身！
嗡——
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將顧誠震退數(shù)步，他的手掌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但葬淵也被這一擊拍得翻轉(zhuǎn)著飛起，刀尖向下，直直插入地面。
那絲暗紅能量似乎被激怒了。
它不再嘗試融入葬淵，而是在刀身上方凝聚變形，最終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不斷搏動的暗紅核心。
核心表面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微縮的痛苦面孔，與先前那巨大存在身上的如出一轍，只是更加凝實更加恐怖。
“它...它沒死？！”
駕駛員的聲音因恐懼而尖利。
“死的只是容器�！�
顧誠死死盯著那個核心，鮮血從受傷的手掌滴落。
“這才是本質(zhì)...污染的根源�！�
暗紅核心突然射出一道細(xì)線，直撲顧誠面門！
速度之快，遠(yuǎn)超之前任何攻擊。
顧誠勉強側(cè)頭避開，但那道細(xì)線仿佛擁有生命般在空中轉(zhuǎn)折，瞬間沒入了他受傷的手臂！
“呃！”
顧誠悶哼一聲，感覺一股冰冷的瘋狂順著手臂急速向上蔓延。
他的視野開始扭曲，耳邊響起無數(shù)瘋狂的囈語。
更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與葬淵之間的聯(lián)系正在被強行侵蝕取代。
那個核心想要通過他的身體，重新掌控葬淵！
“休想...”
顧誠咬緊牙關(guān)，全力抵抗著精神的侵蝕。
他的眼中，一絲暗紅再次泛起，但這次并非來自葬淵，而是來自入侵他體內(nèi)的那個核心。
駕駛員驚恐地看著顧誠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與掙扎的表情，他的左眼完全變成了暗紅色，而右眼還保持著自己的本色，仿佛有兩個意識在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
“指揮官！堅持��！”
駕駛員舉起配槍，卻猶豫不決。
他該射擊那個核心？
還是...
顧誠艱難地抬起未被侵蝕的右手，指向插在地上的葬淵：“刀...毀了它...”
駕駛員瞬間明白過來。
他不再猶豫，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葬淵，連續(xù)射擊！
能量光束擊中葬淵的刀身，迸發(fā)出刺眼的火花。
但裂紋遍布的葬淵并未碎裂，反而將能量盡數(shù)吸收！
刀身上的暗紅紋路更加明亮，仿佛在享受這場能量的洗禮。
“沒用的！它反而在強化！”
駕駛員絕望地喊道。
顧誠的左臂已經(jīng)完全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扭曲成爪狀，指向那個仍在搏動的暗紅核心。
核心歡快地躍動著，似乎在期待最終的融合。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顧誠猛地低頭，用前額狠狠撞向葬淵的刀柄！
咚！
一聲悶響。鮮血從他的額頭涌出，順著刀柄流淌而下。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顧誠的血液一接觸到葬淵，刀身就發(fā)出了痛苦的震顫。
那些被暗紅能量填充的裂紋仿佛被灼燒般冒出青煙，暗紅光芒急劇閃爍，變得不穩(wěn)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