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諾眼中的世界，重歸平靜。
巷道還是那條巷道，雨滴也重新恢復(fù)了垂直下落的軌跡。
秦川和狄斯馬汀就站在他面前，仿佛從未動過。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再需要通過邏輯去理解世界，因為他本身就成了邏輯的終點，一個活著的悖論。
“用謊言鑄就的神，還能守護什么？”布魯諾低聲重復(fù)著自己之前的問題，語氣卻截然不同。
沒有了迷茫，也沒有了掙扎。
“我明白了�！彼痤^，看向秦川，“用一個更大的，無法被戳破的謊言，去守護一個脆弱的真實。這，就是我的道�！�
狄斯馬汀笑了起來，祂的笑聲里帶著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
“恭喜你，我的神選。你找到了比我更有趣的答案�！�
布魯諾沒有理會自己名義上的神主，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秦川身上。
他對著秦川，微微欠身。
這個動作，無關(guān)信仰，只代表認可。
秦川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言語。
“走吧，你的盟友們，還在等你。”
光影一閃，三人同時從這條陰暗的巷道里消失，只留下那淅淅瀝瀝，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黑雨。
……
魔都據(jù)點，巔峰公會議事大廳。
當秦川和狄斯馬汀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時，龍騰天下剛剛從那場慘烈的內(nèi)心戰(zhàn)爭中緩過勁來。
他渾身濕透，大口喘著粗氣，但整個人的氣場已經(jīng)完全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龍騰天下是一團燃燒的烈火，那現(xiàn)在，他就是一張無形的契約之網(wǎng)，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會本能地感覺到一種規(guī)則的束縛。
另一邊，伊迪斯則安靜地站在角落的陰影里。
她的存在感變得極低，如果不刻意去感知，甚至會忽略掉那里站著一個人。
她就像是陰影本身，是這個房間里最不起眼，也最致命的一部分。
“赤羽，你……”龍騰天下看向唯一沒有接受神格的赤羽，眼神復(fù)雜。
他想勸，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赤羽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
“這是你們的路，不是我的。”
他的拒絕，干脆利落，沒有半分后悔。
“赤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應(yīng)該相信他的選擇�！鼻卮ㄗ龀鳇c評，又看向龍騰天下和伊迪斯，問道：“感覺怎么樣？”
“前所未有的好�！币恋纤沟穆曇魪年幱爸袀鱽�，帶著一絲奇特的質(zhì)感，“我現(xiàn)在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東西。比如，他身上至少有七種不同的契約在互相沖突�！�
她的手指，指向了龍騰天下。
龍騰天下臉色一黑，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那些公會契約、裝備綁定契約、甚至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臨時協(xié)議，都在【虛假契約】的神力下無所遁形。
“我的力量能重塑規(guī)則。”龍騰天下沉聲開口，“只要在契約的框架內(nèi)，我就是制定規(guī)則的人。”
他的話語里，帶著新晉神祇的自信，和對自身力量的絕對掌控。
秦川很滿意這個結(jié)果。
他要的不是三個只擁有力量的莽夫，而是三個能將神力運用到極致的聰明人。
“很好�！鼻卮ǖ哪抗廪D(zhuǎn)向赤羽，“你雖然拒絕了神格，但你的選擇，我同樣尊重�！�
“京都方面的虛空神祇會繼續(xù)留在那里，直到出現(xiàn)新的神祇�！�
“你找到了自己的道，我很欣慰，期待你正式成神的那一天�！�
赤羽的身體站得筆直，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必不辱命。”
秦川的安排，是對他選擇的最高認可。
接著，秦川看向龍騰天下和伊迪斯。
“龍騰，你的【虛假契約】，是為整個公會聯(lián)盟準備的。我要你用這份力量，去整合所有愿意遵守秩序的公會，建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聯(lián)盟。用最嚴密的契約，杜絕一切背叛與內(nèi)耗�！�
“伊迪斯，你的【偽裝之影】，是懸在所有敵人頭頂?shù)睦小Ｘ惱沓切枰愕氖刈o，炎國也需要。我需要你潛入黑暗，肅清所有潛藏的威脅，無論是來自深淵，還是來自人心�！�
兩人神色一肅，齊聲應(yīng)下。
他們明白，這份從天而降的神格，不是禮物，而是責任。
“至于第三份神格……”秦川頓了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既然是我的神選，那就由我來安排吧。”狄斯馬汀笑瞇瞇地接過了話頭，“他會成為行走在謊言中的審判官，一把藏在最深處的，專門用來對付非常規(guī)威脅的暗刃�！�
“行，布魯諾今后就由狄斯馬汀直屬管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秦川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寂，將所有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們兩個，盡快返回各自的據(jù)點，熟悉自己的力量，穩(wěn)固勢力�！�
他的話語不重，卻帶著不容辯駁的份量。
“成神只是開始，接下來，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你們，有來自深淵的，也有來自天上的�！�
“我不希望我剛扶持起來的盟友，轉(zhuǎn)頭就被人當成新神試刀的祭品。”
龍騰天下咧了咧嘴，他想做出一個豪爽的笑容，但新獲得的力量讓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得冰冷而具有算計感。
“大佬放心，誰敢來，我就用契約把他坑到連褲衩都不剩�！�
他晃了晃手，空氣中仿佛有無數(shù)看不見的條款在生滅。
伊迪斯沒有說話，只是她的身影在陰影中晃動了一下，便徹底消失不見。
只有一道細微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明白。”
干脆，利落。
赤羽對著秦川鄭重地行了一禮。
“會長，我也該回去了�！�
“京都的防務(wù)，還需要重新布置�！�
他雖然拒絕了神格，但此行讓他看清了未來的道路，也明確了自己的位置。
守護京都，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
“去吧�！鼻卮〒]了揮手。
三位盟友的身影，相繼消失在傳送陣的光芒中。
隨著三人的離去，大廳里那股緊繃的氣氛才終于松懈下來。
曉湊到秦川身邊，摸著下巴，一臉的探究。
“義父，咱們接下來干啥，還去狩獵神祇嗎�！�
秦川搖搖頭：“暫時歇一歇，你們的神格力量不夠穩(wěn)固，先徹底掌握自己的力量再說�！�
“成神，不是結(jié)束，而是全新的開始�！�
“你們每一個人的力量，都足以顛覆一片大陸的法則。但你們對這份力量的掌控，還停留在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