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桃源鎮(zhèn)又聚集了一堆官兵。
官兵們把清涼院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任何閑雜人等都不可靠近。
上官羽棠蹲在田邊,用帕子輕輕捂住了口鼻。
草叢里一片血跡,草里躺著一條女人的大腿。這大腿觸目驚心,不僅尸斑滿布,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傷口,里面的爛肉都露了出來。
整條腿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現(xiàn)在正值夏天,一堆蟲蠅圍繞著這條斷肢,臭氣熏天。
獨孤少白走來,對上官羽棠說:“那孩子說,昨夜他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蹲在這里吃著東西。這斷肢上的傷口,極有可能是被人咬出來的。”
上官羽棠起身道:“大哥,我懷疑這條腿是那具殘尸的。那具殘尸的頭顱和一條斷肢都在桃源鎮(zhèn)被發(fā)現(xiàn),那尸體的其他部位,會不會也在這里?”
獨孤少白點點頭:“我已經(jīng)命人去搜了!
獨孤少白蹲下身,把這條腿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遍。雖然腿上的傷口很多,而且已經(jīng)呈現(xiàn)腐爛的狀態(tài),但獨孤少白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絲線索。
這是條女人的右腿,在膝蓋處,有一個拇指指甲蓋大小的傷疤,看起來像是多年以前不小心摔傷所致。
桃源鎮(zhèn)接連兩天都來了許多官兵,聽說在鎮(zhèn)上還發(fā)現(xiàn)了女人的斷肢,鬧得百姓們?nèi)诵幕袒獭?br>
虎子是小孩子,經(jīng)不起嚇,昨夜哭了一晚上,今早就病了。
李神龍早上起來,急忙去了桃源鎮(zhèn)的醫(yī)館,給虎子抓了幾副藥。
聽說事情是發(fā)生在李神龍家附近,路上逢人遇見李神龍,就逮著他問。
“哎,李大哥,你家附近是不是出事了啊?”問話的姑娘名叫桃紅,年紀(jì)十六,生得眉清目秀,人瘦瘦小小的,膽子也小。
在桃源鎮(zhèn)生活了十七年,從來沒發(fā)生過這么恐怖的事情。小姑娘都被嚇壞了,整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為了不讓小桃紅害怕,李神龍?zhí)匾獍参康溃骸胺判陌,夜里別出門,好好待在家里,沒事的!
桃紅愣愣地點了點頭,心里仍是害怕。
桃紅家里是賣小食的,李神龍沒吃早飯,特地點了份豆腐花。
“鐵生啊,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唉……你都走了三年了,也不拖個夢給爺爺!
桃紅身后的院子里,一個白發(fā)蒼蒼的七旬大爺正蹲在地上燒錢紙,嘴里一直念叨著“鐵生”這個名字。
李神龍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鐵生,也曾是他的好兄弟,兩人一同長大,情同手足。
三年前,鐵生獨自一人到京都做工,這一去,就再也沒了消息。
李神龍突然想起,今天是五月初九,鐵生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去的京都。
李神龍至今都不敢相信,鐵生已經(jīng)不在了。
“桃紅,鐵生只是失蹤了,又沒有得到他的死訊。說不定,他還活著!
桃紅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哀愁,她低頭吸了吸鼻子,搖了搖腦袋:“整整三年了,哥哥都杳無音信,估計也是兇多吉少了!
鐵生失蹤之后,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宋爺爺給鐵生立了個衣冠冢,年年拜祭。
看見桃紅哭了,李神龍心里也不好受。
“哎喲,真是作孽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么遭罪,活活被人五.馬.分.尸!
巷子口,走來了兩個大嬸。
小桃紅越聽越害怕,多嘴問了一句:“大嬸,什么……什么五.馬.分.尸?”
一個大嬸道:“今早清涼院后面的那塊田里不是發(fā)現(xiàn)了一條姑娘家的斷腿嗎?剛才官大爺又在桃源山的山洞里發(fā)現(xiàn)了姑娘的另一只腿。短短兩天,桃源鎮(zhèn)就發(fā)現(xiàn)了一顆人腦袋和兩條斷腿,怪恐怖的。”
“桃紅,最近出門要多加小心啊,聽說這個被殺的姑娘,和你差不多的年紀(jì)!
“?”桃紅臉色驟變,心里越來越惶恐。
為了不讓桃紅害怕,李神龍急忙說:“桃紅,別怕,今晚我和蘇杭就輪流來你家守夜!
……
桃源山洞外站著一群侍衛(wèi),獨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在山洞里查探了一番。
這山洞不大,從洞外都能看清里面的一切。地上放著幾件破破爛爛的男人衣衫,還有一些雞鴨的尸骨,地面上血跡斑斑。
那條姑娘家的左腿,就放在洞中央,侍衛(wèi)一來便聞到了臭味。和在田邊發(fā)現(xiàn)的右腿一樣,這條左腿也被啃得血肉模糊。
上官羽棠皺眉道:“大哥,這個啃食人肉的男人,應(yīng)該很喜歡鮮血!
地上那些死雞死鴨,全都被吸光了血。
獨孤少白臉色沉重,正常人是不會吃生肉的,昨夜虎子看到的那個男人,也許是患上了某種隱疾,才會做出這種不正常的舉動。
“羽棠,你吩咐下去,加強對桃源鎮(zhèn)的把守,以護百姓周全。這兩條殘肢,我們帶回護國山莊!
“是!”上官羽棠剛起身,余光無意間瞥見,山洞口旁的巖石夾縫間,好像塞著什么東西。
他走上前,抽出了塞在夾縫里的東西,竟然是一套女人的肚兜和褻褲。
上面臟兮兮的,看起來塞在這里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會是這個被害姑娘的貼身之物嗎?
“羽棠,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獨孤少白問道。
上官羽棠:“大哥,你看,我在夾縫里發(fā)現(xiàn)了女子的貼身衣物。”
獨孤少白接過上官羽棠遞來的衣物,雖然這肚兜和褻褲已經(jīng)沾滿了泥,但布料卻非常絲滑。
“這是上等絲綢,只有有錢人家的小姐才用得起!
……
夜晚,獨孤少白將白天發(fā)現(xiàn)的兩條殘肢拼在了尸體上,這兩條大腿,果然屬于這具殘尸。
上官羽棠將在山洞里找到的褻褲和肚兜套在了殘尸上,尺寸非常合適。
“這么說來,死者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獨孤少白指了指右腿膝蓋處的傷疤,道:“這尸體的右腿上有一塊淡淡的疤痕,應(yīng)該是多年前摔傷所致,F(xiàn)在我們有了兩條線索,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但愿吧。”上官羽棠也希望能盡快將兇手緝拿歸案,以祭死者的在天之靈。
一個侍衛(wèi)走進了停尸房,對上官羽棠拱手道:“木護法大人,有您的書信!
上官羽棠疑惑:“我的書信?”
上官羽棠一時間想不出有誰會給他捎信,接過書信,拆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幾句話:小女在宮中度日如年,無人傾訴,心痛成疾。若大人不嫌棄,可否為小女一解心中之苦?
這信上沒有落款人的名字,不過上官羽棠也猜到了是誰。
獨孤少白問道:“何人來信?”
上官羽棠:“哦,老朋友來的信。大哥,我先去歇息了啊!
上官羽棠離開停尸房后并沒有回自己的臥房,而是進了宮。
此刻正是戌時,時候還不晚,宮道上時不時有人經(jīng)過。上官羽棠對皇宮不甚熟悉,有些路壓根就沒走過,只能憑著模糊的記憶,往儲秀宮走去。
不過,以他的身份,也不能隨意靠近后宮,以免會招來非議。
上官羽棠正愁著該如何將白若雪叫出來,突然,他隱隱聽見前方的荷花池旁有女人的哭聲。
夜風(fēng)徐徐,荷花池邊的亭子里,似乎坐著一個姑娘。
上官羽棠走了過去:“白姑娘?”
白若雪哭得梨花帶雨,一見到上官羽棠,她便直接撲進了上官羽棠的懷里。
上官羽棠渾身一僵,被白若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孤男寡女夜晚相會,還有如此親密的接觸,若被別人看見,那就糟了。
上官羽棠倒不擔(dān)心自己會被說閑話,怕就怕白若雪,她現(xiàn)在還是以秀女的身份和自己見面,此事若傳到皇上耳中,她肯定會被責(zé)罰。
上官羽棠手忙腳亂地把白若雪輕輕推開,兩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白姑娘,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