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嬤嬤見了姜晚棠,敷衍地朝她行了一禮,旋即語氣陰陽怪氣地道:“大小姐嫁了人果然不一樣,派頭都比以前足了不少!
姜晚棠:“這不正是以前文嬤嬤教我的嗎?主子要有主子的樣子,可不能太和善,不然那起子擺不正自己身份的下人就要騎到我的頭上來了!
文嬤嬤臉色一僵,原本要拿喬的話也一下被噎了回去。
姜晚棠好似沒看到她那一下變得難看的臉色,淡淡開口,“文嬤嬤突然來了侯府,可是母親有什么吩咐?”
文嬤嬤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緒,重新端起了當初管教她時的派頭,語氣都多了幾分傲氣。
“夫人請大小姐回府一趟,她有話要問!
這副語氣半點恭敬都沒有,反而帶著幾分命令之意。
姜晚棠疑惑地問,“哦?不知母親有何吩咐?”
文嬤嬤依舊端著架子,語氣也是不咸不淡,“大小姐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姜晚棠似笑非笑地看著文嬤嬤,“侯府事忙,半點都離不得我,若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我就不回去了,勞嬤嬤替我向母親告?zhèn)罪。”
文嬤嬤一臉錯愕地望著她,似是沒想到她竟然敢直接拒絕。
“落英,繽紛,送客!
文嬤嬤終于回過神來,她壓了壓火氣,“大小姐,夫人有十分要緊的事!
姜晚棠:“侯府的事也同樣十分要緊,母親素來大人大量,定然能理解我。”
文嬤嬤:……
她看向姜晚棠的眼神都堪稱驚奇,若非眼前之人與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她都要懷疑人被調(diào)包了。
不然,兩人的性子怎會差別這般大?
難道她這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擺一擺威風,敲打敲打自己?
眼見落英和繽紛真的要送客,文嬤嬤這才回過神來。
這一趟她若是沒把人帶回去,依夫人那性子,自己只怕也要被遷怒。
文嬤嬤也顧不得揣摩姜晚棠的意圖,她當即做了退讓,拋出了自己的底牌。
“大小姐,夫人請您回去,為的是您無故辭退小廝的緣故。”
姜晚棠聽了這話,半點都不意外。
這想來是姜晚霜的手筆,只不過,她的這張牌對自己來說卻是沒那么管用了。
姜晚棠揚了揚眉,一副頗為意外的模樣,“哦?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驚動了母親?”
文嬤嬤見她依舊這般輕描淡寫,一副完全沒有意識到錯誤的模樣,她的心中不覺升起一股等著看好戲的優(yōu)越感。
“大小姐還覺得這是小事?但夫人可是十分生氣,您最好現(xiàn)在就隨老奴回去,把事情向夫人好好解釋清楚,再想個法子彌補一二,不然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好收場了!
文嬤嬤一副說教的語氣,更有種大發(fā)慈悲給姜晚棠賣好的意思,她若是還想知道更多的細節(jié),那就得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了。
文嬤嬤以為姜晚棠會變了臉色,但誰知她卻依舊一副困惑的模樣。
“我不過是打發(fā)了些鋪子里不老實的人,母親有何可值得生氣的?那些鋪子是我的嫁妝,難道我連這點子權(quán)利都沒有?”
文嬤嬤沒想到她這般油鹽不進,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她的語氣也越發(fā)不好了。
“大小姐你的確有權(quán)利打發(fā)那些人,但你卻用了國公府的名義……”
姜晚棠打斷她,“我難道不是國公府的女兒嗎?那些鋪子也是從國公府陪嫁過來,我以國公府的名義震懾他們,有何問題?”
文嬤嬤:……
這大小姐變得這般牙尖嘴利,叫文嬤嬤不禁有些應接不暇。
她頓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思路。
“國公府對待下人素來寬和,就算下人偶有犯錯,也會給對方改正的機會,以示仁慈。
而大小姐你卻一下把幾個鋪子的所有人都辭退了,還大肆宣揚他們吃里扒外,叫他們連后路都沒了,此番行徑,豈非太過冷血無情?只怕也會帶累了國公府的名聲,叫人覺得我們國公府苛待下人!
姜晚棠沉了臉,“文嬤嬤,你是在教我如何做事嗎?以往文嬤嬤總教我主仆尊卑有別,我倒不知,在文嬤嬤的規(guī)矩里,一個下人都能教育起主子來了!
她突然沉了臉,面容沉肅,語氣冰冷,周身一下多了一股凜然的氣勢,文嬤嬤不禁被震住了,她忙道:“奴婢不敢,奴婢只,只是怕大小姐不知其中利害關(guān)系,是以才與您分說兩句罷了,奴婢對您并無不敬之意!
姜晚棠目光一寸寸地在文嬤嬤的身上掃過,如有實質(zhì)般,叫文嬤嬤倍感壓力。
“文嬤嬤,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可不要仗著自己資歷深厚就忘了形,連尊卑都忘了!
文嬤嬤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偏偏又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姜晚棠繼續(xù)道:“至于我為什么要辭掉那些人,母親只需要派人去查一查便是,那些莫須有的罪名,我可不擔。落英繽紛,送客!
文嬤嬤被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她離開侯府時整個人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鎩羽而歸。
回過神來之后,文嬤嬤臉上頓時浮出了一抹騰騰殺氣。
好啊,她們這位大小姐是翅膀硬了,半點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雖是個奴才,但也不是任人搓扁揉圓的,且看她要如何在夫人跟前把她狠狠告上一狀!
落英和繽紛看到以前趾高氣揚的文嬤嬤被罵得毫無回嘴的余地,兩人覺得暗爽的同時不免擔心。
“少夫人,文嬤嬤定會向夫人告您的狀,到時候夫人親自來了怎么辦?”
夫人畢竟是少夫人的親生母親,一個孝字壓在頭上,少夫人也不能像對文嬤嬤那樣對夫人。
姜晚棠語氣篤定,“她不會來,有人會替我勸阻她!
許氏真敢到侯府來教訓自己,那自己就敢把事情鬧大,追查到底,看到時候急的是誰。
姜晚霜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似的,只敢躲在背后偷偷動手腳,她不敢與自己正面開撕。所以,她定會阻攔許氏。
原主的這個娘親太拎不清,她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與之周旋,只要許氏不來自己跟前找存在感,她就權(quán)當沒有這個人,該干嘛干嘛。
文嬤嬤回到國公府,果然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始末一一道來,她邊說邊抹淚,“夫人,您是沒瞧見,大小姐她都快把手指頭戳到老奴額頭上來了!
老奴雖是奴才,但也是夫人您跟前的老人,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大小姐她對老奴這般態(tài)度,儼然是半點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