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靖走后,蕭瑯炎大搖大擺地在桌子邊坐了下來,還拿起沈定珠的杯子,喝涼茶潤嗓。
沈定珠捧著茶壺,看起來是在給他添茶,可美眸泛著瀲滟的光,有些擔(dān)憂的模樣。
蕭瑯炎睨她一眼:“你再擔(dān)心那個小皇帝,朕今晚就去把他殺了,切八塊,喂狗!
沈定珠連忙回過神來,頓時放下茶壺:“你剛剛說的會不會太多了?封靖到底年輕,萬一經(jīng)受不住打擊怎么辦?蘭妃可是這么多年,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曾經(jīng),封靖告訴過她,蘭妃在他心里,跟景猗的地位差不多。
想起他那么在意景猗留下的狼牙,便能想象到,蘭妃多么得他的信任,而現(xiàn)在,卻陡然得知,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他自以為并肩的伙伴,居然是死對頭安插在身邊的細(xì)作,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如果這個人的心房脆弱一點,很可能受到不小的打擊。
蕭瑯炎卻不以為意:“朕這算是免費教了他一課,若到了朝堂上,豺狼環(huán)伺,懷有賊心的臣子虎視眈眈,沒有人會告訴他這個道理,從現(xiàn)在開始,學(xué)會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是帝王的必經(jīng)之路,朕在幫他,又不是害他!
“那……”沈定珠猶豫。
蕭瑯炎將茶盞放下,冷聲打斷:“如果連這點小事他都經(jīng)受不住,還做什么皇帝,趁早當(dāng)亡國之君吧,也免得連累社稷百姓。”
沈定珠聽的長睫發(fā)顫,瞧著坐在光暈里的男人,她的丈夫,是個強(qiáng)勢霸道的帝王,對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主見和安排,更是個高瞻遠(yuǎn)矚的好皇帝。
不過,他教封靖的方式,仿佛讓沈定珠看到了他以后教他們的兒子。
恐怕也是一樣凌厲吧……
沈定珠頓時不舍得把兒子交給他帶了。
就在這時,外頭走過巡邏的禁軍,敲著更鼓,原來二更鼓過了。
沈定珠驚訝回神,推搡著蕭瑯炎:“快走吧,不然等會過了宮里下鑰的時間,就徹底混不出去了!
蕭瑯炎挑眉:“朕不走,得知你差點被他侵犯,朕是貿(mào)然獨自一人進(jìn)宮的,今夜走不了,朕的人都在宮外,沒有跟進(jìn)來。”
沈定珠瞪圓了美眸。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沒有聽到有人敲窗催促的聲音。
“你,你居然貿(mào)然闖來,真不怕出事!”她都跟著后怕。
蕭瑯炎一聲低笑,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拉進(jìn)懷里來,抱著安撫。
“朕敢來,就說明有十足的把握,你對為夫怎么那么沒信心?”說到這里,他大概想起沈定珠在榮安城時,不聽他的叮囑,執(zhí)意跑出了宅子,劍眉凜冽,薄眸又黑沉下來。
大掌直接拍了一下她的嬌臀:“什么時候能真的聽話,不要讓朕跟著擔(dān)心?”
沈定珠噘嘴,有些不滿,可不敢說,纖細(xì)的手繞到后腰去,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軟肉。
她嬌俏的模樣,落在蕭瑯炎眼中,便是最上乘的美也比不過他妻子生動的神情。
燭光下,美人衣襟勾勒著桃乳細(xì)腰,黑發(fā)落在肩上,不施粉黛的一張絕美容顏,透著想要責(zé)怪他,卻又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誹的嬌蠻。
蕭瑯炎最是愛她這副姿態(tài),他喜歡她生動,張揚,美麗。
忽然,沈定珠被他打橫抱起,藕臂連忙摟住他脖子,眼瞧著蕭瑯炎薄眸染著笑,翻涌起占有的欲望,他大步朝床榻走去。
經(jīng)過宮燭時,高大的身影帶起一陣風(fēng),讓火苗都跟著搖晃。
沈定珠察覺他的意圖,立刻掙扎著修長的雙腿:“不行!這兒是別人的宮殿。”
若是跟他放縱,和在別人家里荒唐有什么區(qū)別?她可接受不了。
蕭瑯炎將她按在榻上:“你難道不想朕?”
沈定珠撐著他胸膛,不讓他壓下來吻,嘴硬道:“不想,我在這里過的好呢。”
蕭瑯炎劍眉揚起,已經(jīng)深入衣襟的大掌直接調(diào)頭向下,沈定珠渾身一抖,雙手急促地按住了他,嬌容紅的徹底:“你干嘛!”
“它說想!笔挰樠渍f罷,低笑一聲,趁著沈定珠光顧著下防,便直接吻上了她那柔軟的唇。
床帳落下,滿室旖旎熱浪,宮燈燒到底自己滅了,賬內(nèi)時不時傳來沈定珠輕微反抗的聲音。
折騰了半個時辰,蕭瑯炎到底沒能吃到嘴。
沈定珠被他親的好幾次差點從了,但到底守著心里的原則,絕不讓他在這兒亂來。
蕭瑯炎沒辦法,只能暫且用自己的方式“解火”,沈定珠陪他紓解,四更天的時候,他終于放過了她。
幫沈定珠身上擦洗干凈,蕭瑯炎臨走前,吻了吻她的眉心:“大壽那日,朕也會進(jìn)宮,看不見朕也無需怕,朕就在你不遠(yuǎn)處!
沈定珠昏昏欲睡地嗯了一聲,蕭瑯炎從窗戶翻走了。
她這邊睡的香甜,而蘭妃居住的宮殿,門窗緊閉,密不透風(fēng)的大殿里,血腥氣半點都彌漫不出去。
蘭妃跌坐在地上,驚恐的雙眸看著坐在主座上的封靖。
少年君王修長的手掌,握著滴血長劍,他坐姿慵懶,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低頭的模樣,像極了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而他腳下,躺著蘭妃的心腹宮女。
就在剛剛,封靖來后在宮女的身上,割了好幾刀,宮女終于招了,她說蘭妃當(dāng)年進(jìn)宮后不久,已非完璧之身。
而且,與蘭妃通奸的人,正是攝政王魏茂安。
蘭妃本想讓攝政王將她帶出去,哪怕做一個王府里的小妾,也比在宮里跟著一個沒有未來的幼帝強(qiáng)。
沒想到,攝政王要她留下來,跟在封靖身邊,獲取他的信任。
這樣的話,未來不管攝政王結(jié)局如何,他在封靖身邊始終保留一張王牌,會在關(guān)鍵的時候行刺帝君。
宮女都招了,卻還是死在了劍下。
蘭妃從未見過封靖這樣的眼神,她滿臉掛著驚恐的眼淚,回過神來,便想為自己辯駁。
“皇上!這一定是攝政王的離間計,臣妾從未被他收買過,您忘了,攝政王當(dāng)著您的面,將奴婢踩在腳下羞辱,這樣的人,奴婢怎么可能為他做事!”
封靖譏笑了一聲,抬起頭來,鳳眸毫無表情,只像兩丸冷冰冰的石頭。
“這是你們當(dāng)著朕的面做的,萬一是故意演給朕看的呢?”
蘭妃渾身一震,歇斯底里地哭喊:“皇上!臣妾不如死了算了,自從跟著您,臣妾心里再也裝不下別人,皇上不要因為賤婢的幾句挑撥,就懷疑臣妾的忠心!”
封靖緩緩站起身,將長劍丟去一旁。
“好,你死也可以,只要你真的干凈,朕會保你清白。”
干凈?聽到這個詞,蘭妃愣了愣,封靖想做什么?讓別人來查驗她是否是處子之身嗎?可她早就跟封靖說過,當(dāng)初為了給他求藥,她委身給當(dāng)初的權(quán)貴了。
沒想到,下一秒,殿門敞開,一名仵作進(jìn)來。
“參見皇上!必踝鞴蛟诘厣希砩媳持粋布囊,里面裝著剖尸檢查時需要用的工具。
封靖微微抬手,讓他起身,隨后冷道:“蘭妃的腹部有一道傷口,她說是之前刺客留下的,這道傷徹底害的她不能生育,朕要你去看一看傷口,到底是刺客刺的,還是她自傷。”
蘭妃面色一白,一個咕嚕踉蹌爬起來:“皇上!您不能這么對臣妾,臣妾陪伴了您十多年,您不能這樣!”
封靖面無表情,招招手,便有兩名禁軍上前,直接將蘭妃按在了地上,她嘶吼掙扎,卻不敵他們的力氣。
仵作的剖尸刀,割開了蘭妃腹部的衣裙布料,露出還沒好全的傷口,在女子下腹部,顯得尤為猙獰。
封靖一夜沒睡,鳳眸充血,直直地盯著仵作的動作。
直到仵作檢查完畢,站起來拱手確認(rèn):“皇上,從刀口的深淺與朝向來看,確實是持刀自刺。”
蘭妃已經(jīng)停止了掙扎,悲涼凄厲的哭聲響起。
而封靖毫無反應(yīng),他的眼神,像是定格在了仵作說這句話的那一瞬間。
外間的驕陽升起來了,霞光一道道地透過窗牖落在殿里,卻無端的讓他覺得冷,非常冷。
原來他身邊,早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
這一瞬間,他忽然很想見到沈定珠。
她是唯一不會傷害自己的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