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賢一出門便跪在了謝景昭腳下。
謝景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又遙遙的去看樓上。
樓上,劉斌正沖出房門準備跟許錚爭執(zhí),一眼看到了樓下站著的謝景昭,頓時便是一驚,不知道怎么的,他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原本猙獰的表情也瞬間變得溫和了。
小跑著下了樓給謝景昭行禮問安。
謝景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劉大人這么巧,也是來抓人的?”
劉斌渾身都冰涼,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陣接一陣的往外冒,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層白毛汗。
聽見謝景昭這么問,他有些心虛的陪笑:“是,我們的人聽說這里有他的身影出現(xiàn),下官便帶人來碰碰運氣!
謝景昭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扯了扯嘴角:“早就聽說何大人在朝中認了個很厲害的干爹,我還以為劉大人這是舍不得自己的干兄弟呢!
一句話就點出了何朝賢跟劉安之間的關(guān)系。
劉斌的臉色都變了,只能訕笑著搖頭否認:“不不不,這哪兒能呢?都是旁人牽強附會罷了......”
謝景昭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便好,劉大人,今晚多謝你了!
多謝什么?
劉斌的一張臉都皺成了苦瓜。
他辛辛苦苦的跑過來,結(jié)果卻半路被謝景昭把人給劫走了,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且,何朝賢手里還有要命的密信呢!
真是見鬼了!
謝景昭帶著人揚長而去,劉斌立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的。
底下的人見他站著,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推了個平時在他跟前說的上話的人出去。
那人便小心翼翼的問:“頭兒,那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劉斌面色猙獰扭曲,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往外迸:“傳信,找人!今天若是讓他們進了城,明天死的就是咱們!你們說怎么辦!”
這話的意思是?
那人說話聲音都有些抖了:“頭兒,那可是平成王。
皇帝總共也就才九個兒子,算上早逝的太小的,長成了的也就這么四五個,尤其平成王這還是中宮嫡出的皇子,也是現(xiàn)在的皇子中唯一一個封王的。
劉斌的意思是,要殺了?!
這也太狠了!
雖然平時錦衣衛(wèi)的確是辦案的時候也動過不少宗室,可是殺宗室的可真是少之又少,因為要殺也輪不到他們來殺,真正動手的,都是得到了上頭的指令非殺不可的。
這可是建章帝的嫡子!
劉斌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給提溜了起來,惡狠狠的反問:“平成王怎么了?!誰能證明那是平成王,誰能證明那是我們殺的人?!”
趕狗入窮巷,早就已經(jīng)沒了后退的可能。
他這么一吼,反而徹底清醒了,殺心也愈發(fā)的堅定:“派人去衛(wèi)所叫上田程他們幾個,讓他們偷偷帶人過來,趁夜把事情給解決了!”
殺了人,到時候再推給那些暴徒余孽也就是了。
重要的是,今天何朝賢一定不能落在謝景昭的手里!
那人見劉斌是鐵了心,也不敢再有異議和分辨什么,急著下去安排聯(lián)絡了。
而另一頭,許錚追上了謝景昭之后,面色凝重的說:“殿下,怕是要當心劉斌那伙人狗急跳墻!
何朝賢對他們來說至關(guān)重要,剛才讓人出來,完全是因為謝景昭當時帶的人多,又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還沒拿定主意撕破臉,這才會把人交出來。
但是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是一定不會放棄的。
要知道,這伙人本來就是無惡不作,這世上根本沒什么是他們所顧忌的。
謝景昭嗯了一聲,想了想,挑眉看著許錚:“將人帶到德勝門去,葉明川會在那里接應你們!
許錚是謝景昭的心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謝景昭這話一出,他就明白謝景昭的意思了。
立即便表示反對:“不行!殿下,這太危險了!”
謝景昭讓他把人帶走,自然是打著分化敵人的主意。
但是如此一來,謝景昭這邊的壓力便陡增了。
劉斌是不會顧及謝景昭的身份的。
謝景昭靜靜的看了許錚一眼:“現(xiàn)在不是爭執(zhí)這些的時候,何朝賢是我們拉劉安下馬的重要人證,絕不能有任何差錯!
他的態(tài)度不容置疑,許錚掙扎了一會兒,也知道犟不過他,只能無奈的應了一聲是。
隨后便帶著十幾個人,領(lǐng)著何朝賢走了。
臨走之前,謝景昭叫了何朝賢一聲。
何朝賢惶惶然站住,有些緊張的垂頭:“殿下!
“何大人,有些事已經(jīng)無法挽回,但是有些事卻還是可以補救!敝x景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自己弟弟和在意的親人想一想,記住本殿的話!
何朝賢渾身一激靈。
他當時見到許錚就毫不猶豫的跟許錚走,一是因為他最知道劉安的人和二皇子的人的德行。
知道自己落在他們手里,不管他們的話說的如何的好聽,最終卻絕不會放過他。
二就是因為許錚當時手里拿出來的帕子,那是他侄女兒親手繡的。
他弟弟還俗之后,便成家立業(yè)。
他沒有孩子,弟弟的孩子便如同他親生。
現(xiàn)在聽見謝景昭這番若有所指的話,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是,殿下放心!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弄虛作假!”
謝景昭點點頭,讓徐崢把人帶走。
徐崢一走,一直沒有開腔的葉明安便從旁邊出來了,站在謝景昭身邊,輕聲問:“殿下,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經(jīng)過了暴徒一事,葉明安也成長不少。
分明暴徒肆虐,不可能是一日之功,可見保定衛(wèi)所到底是亂成了何等模樣。
可是京中就是有人幫劉安等人搖旗吶喊,認定這件事不關(guān)他們的事,只想把這件事栽贓在雷鋐和他的頭上。
官場黑暗,就是指鹿為馬。
哪怕他爹是鎮(zhèn)南王,也免不了要被人針對算計。
只因為他們擋了別人的路。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在京郊的時候要沉穩(wěn)內(nèi)斂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