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佳縣主的驚懼肉眼可見。
她是天之嬌女,雖然喜歡打獵,可到底也是個女孩子。
看看那些獵物的尸體倒也沒什么,但是乍然看到個死人,還是會忍不住害怕的。
張策馬上就把她護在身后。
而另一邊的徐虹則是蹲下身查看那具尸體,有些震驚的說:“是被一箭射死的!”
這也就是說,這人不是自己摔死或是如何,而是被射死了的。
寶佳縣主不由得看看自己手里的弓箭,又看看張策跟徐虹他們。
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問:“不是你們不小心,射偏了,害死了人吧?”
雖然他們都身份貴重,但是胡亂殺平民的話可不是小事。
她的父親鄒勇和哥哥鄒平安,就是因為迎賓樓里買賣良民,是重罪之一,如今都已經(jīng)沒了。
見寶佳縣主的臉色難看,張策他們也知道緣故,頓時都急忙否認(rèn)。
徐虹更是直接說:“不可能!這弓跟我們所用的打獵的弓不同,咱們打獵的弓都是一石的,小巧輕便,但是這箭是鐵箭,更像是戰(zhàn)場上我父親他們所用的重型弓......”
那就更奇怪了,這附近因為山林茂密,野獸出沒頻繁,所以才會吸引這么多貴族來這里置辦別業(yè),閑暇時候用來打獵游玩。
誰好端端的會帶重型弓來這里?
正百思不得其解,寶佳縣主眸光一動,詫異的說:“那里什么動靜?!”
大家順著她的指示去看,見草叢里竟然又有一具尸體倒在那里。
跟上一個一樣,也是被箭矢所射殺。
所不同的是,這個人身上至少有三處箭傷。
眾人都面面相覷。
連寶佳縣主都忍不住問:“這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一具尸體的話可以說是意外,但是現(xiàn)在這都已經(jīng)是第二個死人了。
根本不能用意外和失手來搪塞過去。
張策跟徐虹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對方眼里的凝重和擔(dān)憂。
斟酌了一會兒,徐虹壓低聲音:“縣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說著,他們便聽見后頭傳來凄厲至極的呼救聲。
眾人紛紛順著聲音來源轉(zhuǎn)頭,就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朝著她們這邊跑過來。
一面跑還一面喊著救命。
張策正想上前迎接,就見那人陡然停住了身形,往前栽倒在地。
而他胸前,已經(jīng)被箭矢穿透了。
又是一個,而且還是死在他們面前!
寶佳縣主親眼看到殺人現(xiàn)場,忍不住害怕得失聲驚叫。
她再也不想打獵了,馬上就把自己的弓箭扔了。
底下的人急忙過去簇?fù)碇参克?br>
徐虹跟張策此時卻顧不得去這個縣主跟前表現(xiàn)了。
他們急急忙忙的跑過去,卻只見小路盡頭有白影一閃,等他們追過去,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見了。
只是地上又多了一具尸體。
短短時間,他們看到了三具尸體了。
徐虹的臉色極為難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寶佳縣主此時也走上前來,看著這些尸體,面色有些發(fā)白。
張策眉頭緊皺:“似乎是,似乎是有人在殺人取樂!
他看了寶佳縣主一眼,雖然有所顧忌,但是最終還是實話實說的說:“好像,好像迎賓樓的事一樣。”
一說到迎賓樓,寶佳縣主的臉色當(dāng)場就變了。
迎賓樓的事情讓她失去了父兄。
雖然顧念著她母親的身份,所以建章帝和田太后都沒有過多的降罪。
但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也是大不如前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這些,她頓時怒氣沖天:“真是好大的膽子!報官!”
她父親都因為虐殺良民的事被斬首,她倒是想看看,背后的人到底是誰,還這么橫。
這件事也的確是該報官。
張策招來了自己的隨從,叮囑幾句。
草叢里的宋子思冷汗都已經(jīng)把后背的衣服給打濕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齊家會如此瘋狂!
雖然他一直私心里不愿意相信齊昭君會害他。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他雖然天真,卻并不愚蠢。
聯(lián)想到齊昭君一反常態(tài)的熱情邀請他來鄉(xiāng)下,讓他一個人住這座別莊。
又故意讓下人引誘他上這座山來打獵。
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這些尸體,本來就是為了他而安排的。
想到這里,他心里發(fā)苦。
虎皮大人哼了一聲:“行了,別哭喪著一張臉了,快走罷!”
宋子思抱上了蓮藕,跟著虎皮大人,小心的繞著路。
幸虧有虎皮大人飛到半空放哨,所以他一路都小心的避開了那些人。
好不容易到達一處院落的時候,虎皮大人才低聲說:“進去吧,到了!”
他這才松了口氣,砰砰砰的敲了門。
開門的卻是許嬤嬤。
許嬤嬤見到他,馬上便將他迎了進去:“大少爺,您這是怎么了?”
他看到宋子思滿身都是血,都嚇壞了。
宋子思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狼狽。
他苦笑了一聲。
這些血跡不是他的。
是虎皮大人帶著他繞路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好就死在他邊上,飛濺出來的血噴了他一身。
他搖了搖頭,到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踩不到實地。
而里頭的宋沅已經(jīng)聽見動靜走出來了。
她站在廊下,見宋子思失魂落魄的站著,心里嘆息了一聲。
果然,真相總是殘酷的。
她低聲喊了一聲哥哥。
宋子思回過神來,見到妹妹,扯了扯嘴角想笑,最終卻還是沒有笑出來。
只是走到宋沅跟前,壓低聲音說:“我看到的死了的人,最少就有七八個,他們到底想干什么?”
他頓了頓,又艱難的開口:“或者說,是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昭君這個名字,他已經(jīng)喊不出來了。
宋沅看得出哥哥的難過,但是也沒有過多的安慰。
人總是要自己去面對一些東西的。
她只是理智的挑了挑眉:“哥哥,這座狗場已經(jīng)不安全了。自從鄒家的事情之后,京中和京郊就開始對這些黑產(chǎn)業(yè)進行嚴(yán)打......”
這些事宋子思也是知道的。
他點了點頭:“這個我也知道.....”
“所以,這座專門用來毀尸滅跡的狗場,被發(fā)現(xiàn)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宋沅清醒又果決,靜靜的看著宋子思:“哥哥,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擔(dān)下這個罪責(zé),而這個人若是你的話,最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