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龐氏拽住了。
龐氏這個人做什么事都是求穩(wěn),素來是不會跟人為難的。
見宋幼平氣勢沖沖的,她便溫和的說:“侯爺,人家也是職責所在,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若是誤會,說開了也就是了,若是有別的事,那便再好好商議,何必吵鬧?”
聽見她這么說,宋幼平的氣性確實消了些,嗯了一聲,這才往外走。
路上還碰見了宋子思跟宋沅。
他們倆看到他的時候,目光和態(tài)度都很奇怪。
宋幼平心里咯噔了一聲。
他其實真的很怕這兩個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當年他做錯了事,鬧到最后,場面是真的很難堪。
很長一段時間,他面對宋沅和宋子思的時候都是心虛的。
尤其是宋沅,她冰雪聰明,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每次在宋沅身邊的時候,他總覺得不自在。
就好像,他不是宋沅的爹,宋沅是他的爹。
當然,這樣形容或許有些奇怪,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他在宋沅跟前,找不到半點當?shù)膬?yōu)越感,只有心虛。
現(xiàn)在看著宋沅跟宋子思,他咳嗽了一聲,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有點心慌。
忍不住問:“怎么了?”
宋子思忍不住要上前說話。
但是被宋沅給攥住了袖子。
宋子思自來聽妹妹的話,見宋沅阻止知道,便知道宋沅自己有話要跟宋幼平說,便冷冷站在一旁。
宋沅也很直接:“父親,順天府的人上門,是因為蘇家有人告了您!
蘇家?
這么多蘇家,宋幼平一時都想不清是哪個蘇家了。
第一反應竟然是蘇萬里。
蘇萬里告自己干什么?
但是很快,看著宋子思和宋沅的表情,他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蘇家不是蘇萬里那個蘇家。
而是蘇氏。
想到這個,宋幼平心里咯噔了一聲,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惡劣。
那個煩人的女人!
竟然給他帶綠帽子。
他一輩子都不想再提起這個人了!
但是現(xiàn)在,更讓他憤怒的是,蘇家竟然還有臉告狀,告他什么?
再說,蘇家的人不是早就已經(jīng)死絕了嗎?
蘇家現(xiàn)在哪兒還有人?
宋沅不想讓他漫無目的的瞎猜,直截了當?shù)奶袅颂裘迹骸案赣H,蘇家的下人,也就是曾經(jīng)服侍過蘇夫人的丫頭柳兒,她狀告您,殺了我的母親,之后嫁禍給了蘇氏!
什么?!
宋幼平簡直是不可置信,完全沒有想到蘇家會有這種神經(jīng)病。
郭氏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
說到底,說的難聽一些,如果郭氏不死,打死他,他都沒有那個膽子,會殺了郭氏讓蘇氏進門!
結果,蘇家竟然還敢指鹿為馬,說他害死了郭氏?!
他立即便大聲呵斥:“簡直是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說著便要出去。
宋沅出言喊住了他。
宋幼平有些不解的站住腳,不知道宋沅為什么叫住自己。
蘇家的人竟然敢這么污蔑他,他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宋沅搖了搖頭:“父親,您也知道,蘇家的讓女兒都死絕了,蘇家根本就已經(jīng)沒有主子了,既然如此了,一個丫頭,之前一直都銷聲匿跡,怎么忽然就有了這樣強烈的為主子復仇的心,跳出來了呢?”
宋幼平雖然心虛,但是又不傻。
宋沅這么一說,他馬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設局陷害我?”
“現(xiàn)在不是事實擺在眼前了嗎?”宋子思冷冷的挑破,挑了挑眉冷淡的笑了笑:“父親,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那就肯定是手里有什么東西,您要不要好好的想想,會不會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宋幼平簡直氣的就要跳腳了。
什么意思?
難道宋子思也覺得這件事真的跟他有關,他害死了郭氏嗎?!
簡直是胡說八道!
他沒好氣的冷笑:“我做過的事情我認,我沒做過的事,那就怎么都不會認!我從來,都沒有害過你的母親,能有什么把柄落在他們手里?”
宋沅垂下眼:“那接下來,就麻煩了!
宋幼平怔住。
都沒有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了,怎么反而事情還麻煩了?
怎么就麻煩了?
他怔怔的看著宋沅。
宋沅則語氣帶著幾分嘲弄:“對方也知道自己沒有證據(jù),何況事情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要查,也根本查不清楚!
宋子思立即明白妹妹的意思:“所以,說到底,那些人只是想把事情鬧大,事情鬧大之后,沒有人會管真相到底是如何,只會覺得父親伙同外面的女人,設局害死了母親!
如此一來,郭家就必須要擺出態(tài)度了。
宋子思跟宋沅也要跟宋家割席。
可就算是割席,也會被一部分人指責,說他們只顧母親,不顧父親。
好歹父親養(yǎng)了他們長大如何如何之類的話。
宋幼平被說的頭都要炸了。
那這么說,橫豎他就是完了唄?!不管怎么說,他都完了!是這個意思吧?
他覺得自己牙疼頭也疼:“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
宋沅沉聲說:“父親還是去一趟知府衙門吧,這一趟,您是怎么都要去的!
若是別人說這個話,宋幼平一定得噴那人一臉口水。
就算是宋老夫人這么說,他也得好好的鬧一通脾氣呢。
真是受不了,人家冤枉他,污蔑他,他就得去澄清嗎?
要這么說的話,誰都能站出來說他殺人了。
可偏偏說這話的是宋沅。
宋幼平的右眼皮跳了跳,思慮再三,還是咳嗽了一聲,挑眉應了一聲:“好,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去走一趟!
宋沅點了點頭。
宋幼平憋屈的要死,轉頭就走。
宋子思則在背后憂心忡忡:“沅姐兒,你說他們到底是想怎么樣?”
“借刀殺人,挑撥離間,反正只要把老爺給搞臭了,你的前途也堪憂了。外祖父的處境也尷尬,當兵的人最講義氣了,要是別人覺得外祖父被人家把女兒殺了都不聲不響的,你說軍中會怎么樣?”
私德可以有虧,但是那得是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