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在半山腰平臺上所布置機關(guān),也是獵戶用來捕捉大型妖獸的一種陷阱,與其說捕捉,還不如說是捕殺。
他早到了兩天,在他的計算中,給他的時間有一天一夜左右,不想季軍師卻因生性多疑,考慮的方方面面太多,反而忽略他留下的線索。
那塊絲綢地圖是李言故意留下的,從目前來看,季軍師真的當(dāng)成自己匆忙逃走時,沒來得及帶走之物。
他那日出城后入山,就開始在路上布置各種偽裝痕跡,目的就是想擾亂季軍師的視線,好給自己爭取更多時間。
到了這里后,又足足花了近半日的光景,才選擇了這兩處設(shè)伏之處。
平臺上,他看中的是那塊巨石,那塊巨石因年久風(fēng)吹日曬,已與地面有了間隙松動,只是由于本身過于沉重,所以還深嵌在那里。
李言從山間找來兩根嬰兒手臂粗的石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些簡易工具,其中就有妖獸青筋。
當(dāng)然,在此之前他是不確定這里的地貌,要布置何種陷阱也是不知,只能依照地圖盡可能準備充足些。
而那些工具又不可能購置太大,為了不引起季軍師的注意,便摻雜在了那些雜亂農(nóng)具中,分批買了回來。
他的黑袍寬大,經(jīng)過偷偷嘗試多次后,終是確定了能隱藏東西的極限,而又不讓隨行的陳安、李引看出。
到了這里,選好位置后,李言便把平臺上那塊巖石底部一點點掏空,再慢慢用兩根石柱一點點移入穩(wěn)定住,最后形成了一個暫時的平衡。
最后把妖獸青筋一頭拴在一根由兩根石柱延伸出來的主繩上。
下一步就是把這一截妖獸青筋做繃緊狀,大部分隱藏在巖石底部縫隙中,再露出些許在外就行,令人一眼望去就像一把蓄勢待發(fā)的“強腳弩”。
此物也是他在軍營中無意間看到的,思索后就用在了此處。
此后再在此繩上延伸出一根繩扣,另一端回旋系于巨石之上,當(dāng)有人去拿出巨石下縫隙中的“強腳弩”時,便如同自己拉了括機,帶走了巨石平衡。
巨石由于提前在向著懸崖方面被掏空,一帶之便會迅速滑落,又帶動了地上的繩扣,繩扣瞬間拉緊,若扣中有物,則立即縮緊拉起,隨著巨石墜入懸崖之下。
這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算計只需出錯一處,便會失敗。
但這里最難有兩處地方,一是李言偶爾自己還要坐在巨石之上,這時不能破了下方支柱的平衡,不然自己就順勢隨巨石先滑下懸崖了;
另一個就是水囊何時傾倒,而灑出的水正好又能灑到妖獸青筋上,這一切要做得自然,讓來人看到的同時又不起疑心。
季軍師剛才在平臺看到水囊時,就對這幾個水囊起了疑心,當(dāng)把所有的水囊分別搖了搖后,竟然發(fā)現(xiàn)這幾個水囊都還有半袋或小半袋水。
思索后就明白了這是李言計策中的一環(huán),不然誰喝水能把所有的水囊都喝了個遍,還不是打開一袋,就放在手邊,喝完一袋再拿一袋。
有一點卻讓季軍師無法推斷出來,他自忖李言是無法確定自己何時到來,他到來后并未立即動手,又等了那么長時間。
卻只看見了李言水囊只灑了一次,若是李言其間做了兩次這個動作,他就可能就會產(chǎn)生懷疑了,李言又是如何分配時間,在何時做踢倒水囊動作的呢?
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能確定李言必定是反復(fù)利用踢倒水囊來誘騙自己。
季軍師聽了李言的話,也不再說,站起身來走向了李言,這時他已恢復(fù)了不少靈力,已經(jīng)能夠施展吸靈大法,他可不想再啰嗦下去,以免夜長夢多。
走到李言身前,由于他只有一只右手能動,便伸出右手把李言提起半靠著一棵樹坐下。
待李言靠好后,他就在李言側(cè)面盤膝坐好,右手在李言身上連點數(shù)下,李言頓感身上一松,便恢復(fù)了自由。
正在他想有所動作時,一只大手已扣住了他的頂門,頓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生出,他的身體頃刻間再次失去了力道。
李言只感覺丹田氣海內(nèi)的靈力不受控制的向頂門紛涌而出,不由地心中大驚。
季軍師解開了李言身上的禁制,這樣才能讓李言體內(nèi)靈力毫無阻礙任由自己調(diào)動,他不怕李言趁機反抗,因為只要自己手一扣上他的頂門大穴,李言便失了力道。
李言心中大急,知道此時已是生死一線,若是由他這般吸取靈力,估計只消半刻鐘,自己便被吸光靈力失去生機了。
就在他這一驚的同時,心緒受擾之下,體內(nèi)靈力更欲破體而出。
“只有最后一搏了,我死,你也得死!”
李言被激起了兇性,便打算逆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屬性,把現(xiàn)在體內(nèi)屬性全都轉(zhuǎn)成火屬性。
這些也是近期經(jīng)常拿自身試驗嘗試后的結(jié)果,季軍師所練的“烏夜簾青功”乃是木屬性,所以他要吸收的也是木屬性的靈力,這樣他才能助他突破。
而李言在日常修煉中,能感覺出當(dāng)靈力運行貼近丹田角落被壓制的火毒時,只有木屬性接近,那處才反應(yīng)平平。
而其他幾種屬性靈力一旦接近,那里便會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尤其是火屬性靈力靠近時,這種感覺更為明顯,應(yīng)該是與火毒同屬一脈的緣故。
危急之下,李言就打算把一身靈力都轉(zhuǎn)成火靈力,讓季軍師吸過去,那時就會引發(fā)火毒之勢,讓季軍師體內(nèi)靈力大亂。
結(jié)果就是,季軍師即使不是當(dāng)場斃命,估計事后也不會撐多長時間了。
只不過當(dāng)靈力在被吸到季軍師體內(nèi)的一瞬間,他就會發(fā)覺靈力屬性不對。
惱怒之下,只需扣在自己頂門的掌心微一發(fā)力,那么自己就先季軍師一步而去了。
而就在此時,突聽林間有快速的破空聲由遠及近,兩道身影飛掠而來,帶起衣袂聲連連不絕。
“哈哈,李小兄弟,不用擔(dān)心,我來了!
說話間,兩道身影已飛射到了李言二人身前,正是洪林英與他的大漢師弟。
季軍師見狀心中一驚,連忙穩(wěn)住了靈力,但手掌卻仍停留在李言頭頂之處。
“季軍師,我二人來的可是時候嗎?”
洪林英站定身形后。
“是你們?哼,好高明的隱藏手段,我剛才搜了方圓幾里之內(nèi),都未發(fā)覺任何異狀,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季軍師一手放在李言的頂門之處,頭也不回的說道。
此刻,他心中已是又驚又怒,關(guān)鍵時候竟然出了這樣事情。
剛才為了確保他吸收靈力時不被打擾,可是搜索了方圓數(shù)里,除了一些小型動物和樹上的鳥雀外,也沒發(fā)有可以威脅到他的東西。
“哦?看來你是知道我這位師弟了?這樣一說,季軍師你才是高明之極,竟然一直故作不知。”
聽了季軍師的話,洪林英不答反問,倒是首先聽出季軍師似知道師弟的存在。
“那洪元帥前來何意?偷窺我?guī)熗蕉司毠??br>季軍師也是不答反問。
“呵呵呵……季軍師何出此言,我等前來,只是對貴派武功心向往之,能否借貴派的秘籍一觀呢?現(xiàn)在這種情況想來你也是進退不得吧?”
洪林英更是直接,開口便撕破了面皮。
“想不到洪元帥有這般厲害眼光,你要本門秘籍一觀未嘗不可,只是屬下沒有隨身攜帶,不如待得天明,我回府取出送去如何?”
這洪林英早不來晚不來,正當(dāng)他已經(jīng)運轉(zhuǎn)了吸靈大法時卻趕了過來,時間火候拿捏得也算極準了。
吸靈大法一旦運轉(zhuǎn),便無法再停下,否則必遭反噬,好在他只是剛剛運轉(zhuǎn)功法,目前還能穩(wěn)住靈力,但至多也就是再稍稍延遲一會罷了。
洪林英知道自己師兄弟二人加起來也不是季軍師的對手,所以此行也是異常的謹慎小心。
只是有一點他們知道,江湖武者無論是修行或是運功療傷時,最忌諱的就是被人打擾,輕則重傷,重則走火入魔而亡。
所以,雖然李言與他們約好一起動手,洪林英也是根本沒有打算一開始就出手的,他就是等待季軍師捉住李言,一旦對方開始療傷時,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他們深知季軍師功力卓絕,他二人只能一直遠遠吊著,并不敢接近,但只要能稍微看見他的動作就行了。
季軍師凝氣期三層的修為,同樣神識離體不能太遠,目光雖炬,但無心算有心。
當(dāng)他向外搜索時,洪林英二人遠遠看見他過來,便向后退去,待他回來時,二人立即再次慢慢潛伏過來。
直到季軍師發(fā)動吸靈大法時,他二人互視一眼,立即現(xiàn)身而來。
“那如何使得,不如現(xiàn)在季軍師先口述幾段口訣,讓我?guī)熜值芏藚⑽蛞幌氯绾??br>洪林英一晃光頭,直接否決。
“呵呵呵……看來洪元帥是不相信季某了,你看季某人正在和徒兒練功,不如稍后一些時間可否?”
季軍師已感覺體內(nèi)靈力開始急速翻涌。
“在...在……腰間”
這時一個聲音艱難傳來,正是李言運功半晌后,方才堪堪抵住了頂門上的強大吸力,勉強出聲開口。
“噢!”
洪林英二人聞言忙將目光看向了季軍師的腰間,此時季軍師腰間束帶上正斜插著那片玉書,在夜里竟顯得有些光華流動之色,一看就不是凡物。
二人互望一眼,突然同時身形暴起,他們之前因懼怕季軍師,故而保持了一段距離。
此時,二人身形如風(fēng)撲至,大漢一掌打向季軍師后背,洪林英則屈指成爪抓向季軍師腰間玉書,同時洪林英還口中兀自說道。
“季軍師,你既然不愿起身送過來,我自來取出,如何!”
聲音中竟帶隱隱霹靂之聲,這乃是他暗運了佛門“獅子吼”。
他們乃是江湖大家,長年廝殺,知道這時季軍師正在運動療傷中,最忌擾亂,攻擊的同時,運功吐氣擾其心智。
季軍師因一手被廢,另一手已和李言頂門產(chǎn)生吸力,無法移離,哪還有能力封擋,但他仍是背對即將撲至的二人,他面無表情,竟然還在開口。
“這片地方我也是先探查過,你二人應(yīng)該不是提前與這小子一起埋伏與此。你們只有遠遠吊在我的身后,方知我一舉一動,卻不知是如何做到一路緊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