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先前猶豫之時,自那石碑向后深遠(yuǎn)的山頂上,一處石窟洞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灰布麻衣老者正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
老者滿頭銀發(fā),臉若嬰孩,他輕笑一聲。
“又是這個小娃娃,他竟也發(fā)現(xiàn)了那些凝氣弟子的不妥,當(dāng)真有趣之極。
除了無刑他們一幫金丹長老發(fā)現(xiàn)太玄教凝氣期弟子有異常外,筑基中可只有十?dāng)?shù)人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這小子有些古怪,幾年未見,他這身雜靈根修行之下,怎得靈力更加精純了?”
老者對李言這名支離毒身弟子,還是有些記得的。
“太玄教這般做法到底想做什么?生死輪中如果有變數(shù),應(yīng)該就是出現(xiàn)在這批凝氣期小修士身上了……算了,就讓無刑他們?nèi)ヌ幚戆。?br>灰布麻衣老者想了一下,便拋開了思緒,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守在這里,就是讓秘境通道不能被人蓄意破壞,太玄教和凈土宗一直對十步院和魍魎宗兩處秘境通道不滿,若能夠暗中破壞,他們肯定會動手。
畢竟入口掌握在別人手里,誰知十步院和魍魎宗和秘境里妖獸何時私下就能談好條件,以后偷偷進(jìn)入,資源可就無聲無息被兩派暗里瓜分了,他們也只能是鞭長莫及。
秘境通道乃是元嬰修士所布,金丹修士要合數(shù)十人之力,或者身帶通天法寶后,也許有可能完成這項任務(wù),不過那樣一來,通道里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太玄教可舍不得那么優(yōu)秀弟子陪葬。
灰布麻衣老者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隱藏修為的元嬰期老怪在內(nèi),確保秘境通安全就是,直接無視了那些有些問題的凝氣期小修士。
這種晚輩間的較量,他提不起半點興趣。
他們這些老家伙就喜歡看到一幫雛鳥歷經(jīng)血雨腥風(fēng),只有這樣,日后才能真正成為宗門的頂梁柱。
灰布麻衣老者已經(jīng)看出,這三宗可能是想通過損失魍魎宗筑基期和凝氣期修士,讓后面幾十年,甚至是百年間出現(xiàn)修士斷層。
只是身為元嬰老祖的他,根本不想搭理,這些事情如果也要一位元嬰期老祖時時關(guān)心提醒,那這宗門也沒有必要存在了,金丹長老也是要經(jīng)歷磨煉的,這樣的宗門才能長久不衰。
李言只覺眼前黑白光線交錯間,他一陣頭暈?zāi)垦,就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時光,置身在一片無邊空間內(nèi),不由心中一陣茫然,不知前途幾何?
待他清醒時,感覺腳掌一頓之下,就踏在了一處略些柔軟之上。
李言定了定神,低頭看去,腳下卻是一片草地。
同時,一股令人窒息的濃郁靈氣撲面而來,讓他呼吸間,竟有了堵塞的感覺,這讓李言不由得大喜。
要知道魍魎宗的靈氣已是極濃,讓李言日常修煉事半功倍,想不到世上還有讓他無法想像的,靈氣更加濃郁的地方。
抬頭中,入目盡是滿目蒼翠,他們現(xiàn)在正站在一片草原的邊緣,前方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長滿了半人高的不知名綠草和野花。
天空一片蔚藍(lán),陽光鋪灑而下,一片清爽之感。
他們身后是一大片茂密的叢林,幾人環(huán)抱的巨樹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鋪向遠(yuǎn)方……
前方草地上,不時有野獸和一些低級妖獸跑過,眼中或是充滿敵意、或是好奇看向這里。
后方的濃蔭森林中,偶爾就會有巨吼聲傳出,或低沉,或高昂,震得森林邊緣和草原上的一些野獸或是機(jī)警豎起耳朵,或是驚嚇奔逃遠(yuǎn)去。
還有一些低級妖獸站在草原中,像是呼應(yīng)或挑釁似的,也是仰天怒吼不止……
那些妖獸和野獸中,李言只認(rèn)識極少一些,大部分卻是從未見過。所幸這邊修士眾多,那些妖獸和野獸感受到修士身上強大氣息后,并不敢襲殺過來。
李言當(dāng)然不知道,在他們每一個剛踏出黑白通道時,有一道強大的神識都會掃過其身,這種感應(yīng)只有金丹修士才有一絲警兆感應(yīng)。
這還是對方故意露出的少許氣息,目的就是警告金丹修士在這里老實一些,守好底線。
李言環(huán)顧四周,貪婪地呼吸著令人毛孔都戰(zhàn)栗的濃郁靈氣,此刻,體內(nèi)法力無比的活躍和靈動。
身后黑白漩渦還在緩緩旋轉(zhuǎn)著,稍一定神,李言十人就走向了魍魎宗以美婦離峰主為首的三名長老一方,當(dāng)李言路過筑基陣營時,耳邊響起了李無一的聲音。
“小師弟,對方凝氣期修士好像有古怪,這有可能是針對你們生死輪設(shè)的局,你需當(dāng)心才是,金丹師伯們應(yīng)該都已看出,估計會尋時間向你們再叮囑一番!
李言不由腳步一頓,心道。
“原來大師兄也看出不妥了,看來并不是自己感知出了問題!
當(dāng)他抬頭看向一側(cè)時,那邊李無一正和幾名筑基修士低聲說著什么,并沒有轉(zhuǎn)頭看向他這邊。
就這樣,時間不長,所有的修士都已陸續(xù)到來,雙方十名金丹長老也一同最后到了此處,這時,黑白通道旋渦已是越來越小,很快消失在了空中,天地間無痕無跡。
以彭無刑為首的五名長老走了過來,面色都是十分的疲憊,顯然剛才一番施法,對他們也是負(fù)荷極大。
彭無刑來到不離峰主三人面前,在低語了幾句后,臉上這才神色放松了一些。
隨即,他便抬手一揮,李言他們只感天空一暗,好似被什么東西遮住了大片陽光,連忙抬頭望去,卻見空中出現(xiàn)了一頭猙獰怪獸。
此獸長著一張鬼臉,臉上布滿了深深折皺,膚紅如血,一雙綠目轉(zhuǎn)動不已。
大嘴中布滿了細(xì)密尖牙,閃著幽幽寒光,其身似蛟龍,布滿細(xì)密的鱗片,身下長有三爪,此獸出來后身體在空中急劇長大,只一會便是幾十丈大小。
它仰天發(fā)出一聲厲嘯,瞬間就蓋住了森林和草原中妖獸的怒吼嘶鳴,甚是威猛。
彭長老縱身間,人躍上猙獰鬼首之上,對著下方眾人輕喝一聲。
“你等速速上來!”
其余幾名長老也是縱身而上,李言等人見狀,紛紛效仿騰空而起,撲向異獸。
與此同時,另一邊航無仙長也正與先入秘境的金丹修士低語交談,偶爾還有人目光掃向魍魎宗這邊,眼神閃爍不定。
就在彭長老放出異獸的同時,他們也停止了交談,下一刻,空中又出現(xiàn)了那艘巨舟,太玄教眾人也是騰空而起,飛向巨舟。
巨大的異獸低吼聲中,已迅速飛升至空中數(shù)百丈,尾部一個擺動中,向著草原深處激射而去,去勢極快,這番動作引起附近妖獸更是仰天嘶吼,但卻未有妖獸追擊跟隨。
那艘巨舟舟身耀出奪目光芒,化作一個巨大光團(tuán),也是呼嘯而去……
異獸之上,數(shù)十丈的身形,讓李言百人隊伍站在上面也無擁擠之感,就在剛剛飛起的同時,彭長老手一揮,一大片紅色霞幕就把整只異獸背部籠罩其中。
雖然下方白云迅速拉遠(yuǎn),速度駭人,但站在上面之人,并無半點風(fēng)吹不穩(wěn)之感,甚至感覺不到半點風(fēng)聲。
李言望著腳下的異獸,心中暗想,此異獸氣息如此兇猛,想來至少是二階,甚至三階妖獸都有可能,只是不知道此獸有身負(fù)多少神通,光是速度已是令人嘆為觀止……
就在李言一臉稀奇地打量異獸時,一道深沉聲音在耳邊響起。
“太玄教凝氣期弟子氣息有問題,且他們幾乎都是凝氣期十層后期,甚至是還有不少達(dá)到了凝氣共用大圓滿。
生死輪之行可能相當(dāng)危險,看來我們中了對方布下的圈套。
光知道十步院、太玄教、凈土宗有所圖謀,宗里之前以為是針對筑基修士,但今日相見,太玄教的筑基道士并無太多疑點,反而凝氣期修士有問題。
一會再見到其他兩宗,如果也是出現(xiàn)這類情況,那就可以確定三方聯(lián)手無疑了!
李言聞言抬頭看去,只見前方眾長老都轉(zhuǎn)過頭來,開口的正是彭長老,他面色凝重?zé)o比。
彭長老頓了頓,掃了眾人一眼,又繼續(xù)說道。
“如果真是那種情況,我們可以放棄這次生死輪,畢竟你們中間凝氣期十層后期以上的只有小半,遭遇后非常不利。
這也是我和眾長老商議的結(jié)果,后果由我們和宗門說明,這次除了秘境采摘能讓我們有所受益,其余機(jī)緣就只能看三宗和妖獸爭奪了!
說到這里,八名長老臉色都是十分難堪,雖然他們在外面就已發(fā)覺,但他們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再更換弟子,且必須是擅長搏殺之。
對方可能是使用了什么藥物激發(fā),這樣才讓弟子修為如此統(tǒng)一,但這樣除了能在本次比賽中獲得一些好處,以后這些用藥物激發(fā)的修士,基本是無望進(jìn)入筑基期了,這又有何意義?
“你們當(dāng)然也可以選擇戰(zhàn)斗,我魍魎宗斗法靠的可不光是境界,何況在生死輪里一次只有兩隊能交手,這樣也是有一些希望的。”
彭長老提高了聲音,然后一雙冷目在眾人身上掃過,當(dāng)然也包括筑基修士。
生死輪也需要三名筑基修士一同進(jìn)入,屆時如果哪支小隊的主要戰(zhàn)力---凝氣期修士全部陣亡,這名筑基修士基本也是要一同陣亡。
畢竟他的對手是方同等級的一名筑基修士,以及數(shù)名凝氣十層后期以上高手的圍攻,對方筑基只要拖住他,其余人動手就足以致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