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聞聲,慢慢轉(zhuǎn)過身來望去,說話之人正是那商鋪外的粗壯大漢。
此人身高過丈,身著一身華服,左手拿著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翡翠圓珠,正在手中不停盤旋,給人的感覺卻似一頭穿了服飾的狗熊,拿了一個小小的栗子在盤。
李言在過來時,早就注意到這粗壯大漢了,此人有筑基初期頂峰的修為,一身修為很是不俗,此時正用一雙閃著精光的小眼,上下不停地打量著李言。
孫國樹心中也有些忐忑,畢竟他今天下手的可是一名魍魎宗修士,他在這自由市場也待了近二十年了,在他手上吃過虧的修士,可是不計其數(shù)。
他為人已算極為小心,從來不動附近宗門內(nèi)的修士,只是今天他在這里尋找肥羊時,幾次路過這名魍魎宗女修的商鋪。
卻見對方與任何人交易時,都是一副膽怯怯的樣子,別人開出什么價格,只要不是太離譜,她都會低聲答應(yīng),有些價格在孫國樹看來,簡直就是白送一般。
這讓孫國樹便留意起來,在經(jīng)過半個多時辰的觀察后,他下了定論,這名魍魎宗女修就是一個初出茅廬之輩,應(yīng)該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外出,對很多事都是一無所知。
看到這些,孫國樹不免猶豫起來,這畢竟是一名魍魎宗修士,動了她,可能就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可考慮了很久后,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貪欲,何況他今天在這里也轉(zhuǎn)了幾圈,遇見的幾名魍魎宗修士都已經(jīng)離開了,再也沒有遇見其他魍魎宗修士,這讓他不由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了。
“搞這一下,估計至少數(shù)月可以不用愁了,這小丫頭今天最少收了近兩千塊靈石,大宗門就是大宗門,想我等筑基的散修或小宗門修士,累死累活,一個月能有幾十塊靈石收入便是不錯了。
做了這一票,大不了幾個月不再露面就是了,到時再暗里打聽,以這丫頭的性格,估計就是回去后,也是不會太過聲張的,等去了這陣風(fēng)聲后,我再出來就是了!
孫國樹思定后,又在市場轉(zhuǎn)了一圈,一再確定沒有魍魎宗修士后,便在等待時機(jī)中,找上了門。
誰知道就在他即將成功,將要進(jìn)行下一步計劃時,不料卻鉆出一個凝氣期的魍魎宗修士,在最初看到李言的瞬間,孫國樹一愣,心中更是一驚。
但在看清李言修為后,不免心中冷笑起來。
可是隨著那店鋪中少女喊出口的一句話,李言又神態(tài)平和中,自人群中一步步走來時,孫國樹心中再次狐疑起來。
“那丫頭喊此人為‘師弟’,她可是一名筑基修士,怎么會如此稱呼一名凝氣八層的修士?莫非此人隱藏了修為不成。”
一時間,他對李言的出現(xiàn)有些拿捏不準(zhǔn)起來,但見李言一步步走來后,身后竟再無其他之人過來,孫國樹索性放開了神識向周邊一掃。
卻發(fā)現(xiàn)神識之內(nèi),并無其他魍魎宗修士,只是這樣一來,讓他更是遲疑不定了。
“此人只身一人?難道真是隱藏了修士不成,但我怎么看其修為,都是凝氣八層的樣子,莫非是天資出眾之輩,破格升為了內(nèi)門弟子?”
當(dāng)孫國樹見到李言一言不發(fā)地走到商鋪前時,并沒有過多看上他一眼,最終在周邊議論中,孫國樹知道此事不宜久等,于是張口將心一橫,索性再次追問道。
李言望著孫國樹,他已隱隱知道此人的套路,只是他還沒問清對面這位同門之人,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于是對孫國樹的問話充耳不聞,轉(zhuǎn)臉看向了少女。
“師姐,究竟是何事?”
那少女見李言問起話來,而且一副對自己似很熟絡(luò)的樣子,不由心中一松,正欲開口,卻有一道神識強(qiáng)橫的掃了過來,目標(biāo)正是李言。
她自己則是因站得太近,而感受到了神識的橫掃,這道神識強(qiáng)橫之極,毫無停頓間,就直接卷向李言。
而李言似未有察覺的樣子,仍是一臉平靜地看向少女,少女心中不由一急,她雖筑基只有一年,但卻知道凝氣期與筑基的巨大差別。
在這里,雖然知道對方絕不敢要了李言的性命,但讓他吃些暗虧,甚至是留下心理陰影都是有可能的,這樣李言在日后修煉中,此次之事,都有可能會對修行產(chǎn)生影響。
神識的攻擊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攻擊,最少也會波及到一些神魂。何況,她是知道李言真正的境界就是凝氣期,不由心中大驚。
她芳心一橫,雖然明知自己修為不及對方,但還是立即放出了神識,打算擋在李言的身后,可是就在她神識剛一離體的剎那,那道橫掃而來的神識,卻在李言身后一尺開外驀然消失了。
這讓她不由一愣,也即以收住了神識。
孫國樹此刻更是驚得一身冷汗,剛才李言無視他的追問后,他索性將心一橫,便直接放出了神識,探向了李言身上。
但他可真不敢真下死手去攻擊,估計那樣自己的下場會很凄慘,不用別人出手,坊市內(nèi)的金丹就會立即碾死自己。
他神識放出目的,就是看看李言到底是何境界修為,如果境界真是凝氣期,他這道神識只會讓對方神魂顫栗,氣息不穩(wěn),不會傷及其性命的。
如果面前這小子真是筑基修士,他相信自己拼了受傷,也能探出一二,到時再見機(jī)行事。
否則,面對一個不知底細(xì)之人,現(xiàn)在讓他走,他也是不敢走的。
他這道神識的探出作用,那少女倒是估計錯了,原因很簡單,這名少女極少與人動手,只是醉心于自己的所愛之術(shù),一時間,根本沒有看出孫國樹的意圖。
感受孫國樹的神識以極快的速度來臨,李言眼睛一瞇,心道。
“如此犀利快速的神識,原來是金系修士,怪不得如此膽大,敢對一名未知修士掃視!
五行術(shù)法之中,金系攻擊最強(qiáng),同階之中往往較同階修士更勝上一分,所以孫國樹依仗自己筑基初期巔峰的修為,覺得可以勉強(qiáng)一試?yán)钛缘男逓榫辰纭?br>看著李言好似根本沒有察覺,像個傻子般還是站著一動不動,孫國樹不由心中一喜,看來對方修為可能真的很低,無法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識。
可當(dāng)孫國樹的神識在接近李言身后不到一尺時,一股強(qiáng)大的反彈之力,將他的神識直接彈了開來,這股神識力量讓孫國樹大吃一驚。
要知道他可是筑基初期頂峰的修士,能夠彈開他的神識,那至少也是筑基中期的修為才可。
“他……他……他是筑基中后期修士。”
這個念頭在孫國樹心中響起的同時,讓他的背后已然是冷汗不斷涌出。
他這一擊,雖然來去很快,但這一幕卻仍被一些修士感應(yīng)到了,周邊有幾名修士嘴角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這幾名修士就是在看到李言后,猜測李言的真實修為,應(yīng)該不是表面那般不堪。
只是他們根本沒想到,李言的實際戰(zhàn)力,在面對一名筑基修士正面術(shù)法攻擊時,還真的會一觸即潰,根本無法力敵,他只是神識強(qiáng)大罷了。
這般想法可不止這幾人,就連孫國樹現(xiàn)在也是這般想法了,他不由心中連連叫苦。
“此人看似年齡好像真的不大,如此年齡便是筑基中期,其在宗門身份定不低,這……這……得尋個由頭趕緊離開才行,尤其只要一讓這丫頭一開口,便是要完蛋了!
那站在店鋪內(nèi)的魍魎宗少女,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尤其是當(dāng)李言神識瞬間出現(xiàn)的時候,她目光中露出一絲驚異,只是她很快便被李言的問話驚醒了。
“師姐,你把事情經(jīng)過說來聽聽!
隨著李言的問話,那少女平復(fù)了一下心緒后,這才緩緩說來。
這讓周圍之人,慢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們這些人中,可有不少都知道這孫國樹是干什么的。
少女是四象峰弟子,去年剛筑基成功,前幾個月才把筑基境界穩(wěn)固下來。
她頗為擅長機(jī)關(guān)傀儡之術(shù),今日本來應(yīng)有另一名四象峰筑基師兄,會帶她一起過來坊市看看的,但是那位師兄臨時有了事情,便改了時間。
可少女近期因研究一種傀儡,其中有幾種材料很是需要,加之她身上的靈石,也因煉制了一批傀儡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等那位師兄有空,得需一個月后了,而峰內(nèi)與她相熟的幾位師兄師姐,不是閉關(guān),就是外出歷練去了。
最后這少女銀牙一咬,便自己來了這沛陽坊市,但這卻是她第一次外出宗門。
一路上雖然有簡單的玉簡地圖指引,但待到了此地時,已然近了晌午。
她便直接奔了這自由市場而來,待出售完手上五只傀儡后,便打算用這些靈石購些自己所需的原材料后,便返回宗門了。
只是當(dāng)她售完最后一只傀儡后,順手將一只自己正研究的傀儡放在桌子上,這只傀儡在她剛才擺攤時,當(dāng)無人過來問津時,她便一直拿在手中,不時看上一番。
就在她正準(zhǔn)備收攤離開時,孫國樹就出現(xiàn)了,張嘴就問傀儡售價,少女以為是問剛才自己所售之物,在收拾東西時,就順口回答。
“四百塊下品靈石!
那孫國樹聽罷后,說了聲好,便要伸手拿起桌上那只傀儡,另一只手,更是裝作去掏靈石的樣子。
那少女見有手伸過來拿桌上那只傀儡,當(dāng)即心中一驚,一把將那傀儡抓了回去,她如何能愿意,這個傀儡可是她正在研究之物,卻是不賣的。
她這一舉動,卻讓孫國樹當(dāng)即不干了,開始叫嚷了起來。
聽了這些,不光李言清楚了,就連周邊的修士,也是有不少人清楚了事情的緣由。
李言再回想到之前那些修士,關(guān)于面前此人的竊竊私語,如何不明白這孫國樹的計謀。
這孫國樹應(yīng)該就是常年混跡于此之人,應(yīng)該還是一名散修,他通過一些坑蒙拐騙手段,來騙取或敲詐一些外來散修,或是小宗門的修士。
今日卻因眼前這位四象峰師姐,是一名初入江湖的菜鳥,便將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
通過這一小會接觸,李言對眼前這位四象峰的師姐,也算大概有了了解,心中暗嘆。
以她一名筑基修士,而且還是魍魎宗的修士,竟被人這般欺到頭上來了,還差點讓對方得手。
這名師姐應(yīng)該是那種一心苦修之士,而且心思都放到了機(jī)關(guān)傀儡之上,江湖經(jīng)驗極少,性格也很是柔弱,這從就連與李言說話時,都是聲音極小,生怕打擾了別人似的,就可以看出。
知道了原委,李言心中便有了對策。